皋蘭山,高厚蜿蜒,如張兩翼,東西環拱蘭州城,延袤二十餘里,自古便是蘭州城的屏障,自從千年前匈奴人在黃河邊叫響“皋蘭”後,這座大山就成了蘭州滄桑歲月的見證。
自西夏建國以來,皋蘭山一直就是宋夏雙方交兵的邊界,因為有黃河的阻隔,以及皋蘭山的屏障,夏人很少能越過邊境,攻伐到皋蘭山以南。
自靖康元年以來,女真人大舉侵宋,宋軍孱弱,丟土舍地。女真人勢不可當,陝西西軍損失慘重,西夏人也跟著湊熱鬧,佔領了宋夏邊境的許多堡寨不說,兵鋒也直指宋境。
皋蘭山下,昔日熱鬧的村寨一片狼藉,青煙嫋嫋,遍地的百姓屍體預示著,這裡經過一派殘酷的洗劫。
上百匹戰馬緩緩進了一片廢墟,馬上的騎士個個身手矯健,龍精虎猛,顯然都是百裡挑一的勇士。眾騎士甲冑貫身,箭囊滿滿,風塵僕僕,一派西北漢子的硬朗。
眾人簇擁之下,一個二十七八的年輕將領四處張望,他臉色鐵青,眼中掩藏不住的怒意。
女真人侵宋,大宋山河破碎,百姓水深火熱。如今,西夏人也來湊熱鬧,奪取了陝西邊境上的堡寨不說,百姓也成了被宰的羔羊。
“追上去,滅了這群狗日的!”
劉錡打馬向前,一眾騎士跟在身後,眾人奔出去二三十里,只見前方山谷處,橫七豎八的到處都是党項騎士的屍體,雪汙滿地,無人的馬匹到處都是。
眾人走的進了,山溝後面跳出來幾名宋兵,一起上前施禮。
“見過衙內。”
眾人紛紛勒住馬匹,劉錡看了地上的屍體一眼,面色變得緩和了一些。
“張剛,這些党項騎兵,都是你們殺的?”
“回衙內,這些夏兵屠了山下的幾個寨村,我們一路跟蹤而來,在這痛下殺手,也死了一些兄弟。”
劉錡微微點了點頭,溫聲道:
“弟兄們乾的不錯,回去定然重重有賞。”
劉錡話音未落,旁邊的騎士湊近了他,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劉錡的眉頭馬上皺了起來。
劉錡打馬向前,順著騎士手指的方向,只見一處深溝的草叢中,幾十具百姓的屍體堆成一堆,卻都沒有了首級。
“張剛,你們敢殺良冒功!”
劉錡看著眾軍馬上掛的人頭,怒火中燒,揚手就是一鞭。
“衙內,小人也是迫不得已,都是劉孝民、劉海他們下的軍令!”
張剛捂住了臉,單膝跪下。
“劉海和劉孝民人在哪裡?”
劉錡心裡一驚。劉海和劉孝民都是軍中的悍將,軍職猶在自己這個指揮使之上,也是大哥劉錫的左膀右臂。
這些人如此跋扈,只怕事情會難辦許多。
張剛捂著臉說不出話來,眼神卻不自覺地喵向了山溝一處。
劉錡打馬向前,奔出五六十步,勒住了戰馬。
一處茅屋之內,女子的哭泣聲和罵聲傳出,劉錡快速下了馬,朝茅屋而去,兩個宋軍上前阻擋,被劉錡一人一鞭,打跑了出去。
劉錡快速上前,門卻“格吱”一聲從裡面開啟,膀大腰圓的劉海提著褲子,從門裡走了出來。
“這不是九郎嗎,心急火燎的,你這是要做甚?”
劉海滿不在乎,晃晃悠悠,很快繫好了褲子。
又有一個身高體重的漢子從房間門裡出來,他看到劉錡,開口笑道:
“九郎,屋裡還剩下一個,你要不要……”
劉錡臉色鐵青,一鞭抽出,劉海猝不及防,脖子上捱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