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桂蘭坊。
林修遠與無忌隨意找了一家乾淨的客棧,就地住下。
吃過店小二送來的飯食,洗漱一番便各自回屋休息。
一夜無話。
......
“怎麼樣...找到了嗎?”
陰陽怪氣的語調毫無變化,幽暗的大殿如往常一樣。
“卑職...卑職該死,卑職該死,還請國師高抬貴手,再給小人一點兒時間,小人,小人...”
帶著哭腔的求饒聲在大殿迴盪,一道人影五體投地,匍匐在冰冷的地板上,大滴大滴的汗珠浸溼了他的官帽。
這三個月內,東西二廠的廠公換了一批又一批,可尋找無忌的工作沒有絲毫進展。
最初誇下海口的雨田,連屍首都已找不到了。
霍季的聲音漸漸變小,到最後幾乎聲若細蚊,大殿再次陷入了死寂的寧靜。
足以令人發瘋的壓抑感,如潮水般向霍季湧來,想要將他溺死在水裡。
孤獨,無助,霍季感覺自己的靈魂好似被從肉體中抽離,大腦一片混沌。
他想要掙扎,求生的本能催促著他。
然後無濟於事,身軀彷彿不再屬於他,瘋狂跳動的大腦瘋了一般發出命令,可往日裡對大腦言聽計從的各個器官集體叛變,對大腦的命令充耳不聞。
‘不,不...國...師,不——’
隨著霍季的靈魂發出最後一聲不敢的嘶吼,他的軀殼猛地一哆嗦,呼吸戛然而止,再無半點動靜。
“拖下去,和以前一樣。”淡漠的命令下達在空無一人的大殿內。
過了許久,霍季的屍身依舊趴在地上,再沒有另一個人來到大殿為其收屍。
隨著太陽移動,一縷微光自狹小緊閉的窗戶縫隙透入,略過霍季的胸口。
一抹反射的銀光稍縱即逝。
......
“如何?”
走在擁擠的大街上,無忌偏頭看向林修遠。
後者拿著一串糖葫蘆吃的不亦樂乎,糖漿碎屑黏在他的嘴角上,簡直像塗抹的烈焰紅唇。
“怎麼樣?嗯...差不多啦。”
林修遠隨口敷衍道,他既不是專家也不是聖人,看不出社會的毛病,也沒興趣看出問題然後加以解決。
林修遠終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來這兒的目的也僅僅是為了完成任務罷了。
“差不多?你是說和你生活的地方差不多?”
“那倒不是,我生活的地方現在不太好說,但以前和你們差不多。”
可不是差不多嘛,都是封建社會,只不過一個有真氣,一個沒有罷了。生產力大哥不說二哥。
“不管繁華也好,衰敗也好,受苦的始終是平民百姓罷了。”
林修遠迎著無忌的目光,隨手指了指府城西門。
“你昨天不是也看到了嗎?米價十文一斗的米鋪都關門大吉了。”
蒼梧國是銀本位制;國師入主京師前,府內百畝耕地的普通農家,一年收入除去稅收大約能有個十兩至二十兩之間。
通常一兩銀子折1000文銅錢,也就是一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