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風的身份特殊,這些日子都是獨來獨往,除了那天在危急關頭出手毒殺了唐滿弓救下一眾人性命之外便在公眾視野當中銷聲匿跡了,而今天也是一樣——還沒等賀難說點兒什麼道別,自覺已經交代清楚一切的柳青風就神出鬼沒地離開了。
這裡是藥王齋的墓園,距離總部也並不遠,所以賀難獨自前來也獨自返回,走走夜路也無甚大礙——好吧,其實確實有一點兒小問題。這個時辰和環境的組合讓他覺得有些毛骨悚然,所以直到出了墓園的大門前他一直都夾著腦袋走路。
這也讓他犯了一個很致命的錯誤……精神上的過於緊繃導致他開始不可避免地在腦內胡思亂想,所以他沒有察覺到就埋伏在身邊的危機。
一個龐大且鬼祟的身影無聲地出現在了賀難的背後,緊接著就發起了一次致命的突襲。
角度在視野盲區的背後,力度可以穿透石板,速度快到肉眼難尋。
這是必殺的一擊,哪怕掌門級高手都未必能在這暗殺拳之下全身而退,只要命中非死即殘。
然而只見賀難那略微佝僂瑟縮的身形突然一個踉蹌,卻是以一個半蹲半趴的姿勢倒了下去,而那透骨長釘一般的直拳居然就這麼懸在賀難的頭頂一尺左右打空了。
「我去,什麼情況?」賀難看著一條胳膊沿著自己頭頂劃過大驚失色,而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連滾帶爬地向前居
然又幸運地避開了一記攻向自己下盤的掃腿。
這絕對不是賀難反應快,也不能歸結於運氣好,可能這世界上就是有這麼巧的事情——在偷襲發動的同時,一直夾著腦袋躡手躡腳走路的賀難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鞋跟兒,才會以一個非常古怪的姿勢蹲下去,而之後的四腳著地爬行則是完全出於本能,可偏偏就是這樣反人類的移動方式又陰差陽錯地躲開了連續的攻擊。
「你什麼狗屎運啊!」這下子,連躲在暗處操縱著藥人進攻的尚葦衣也忍不住了,氣瘋了的她直接出現在了賀難面前。
「啊哦……」賀難注意到了刺殺自己的人究竟是誰,所以才會發出這樣的感嘆。
尚葦衣……不足為慮,但另外一位可就不同了。
從勝師地宮當中逃走的「老狗」苑子揮,能被尚葦衣操縱倒也合理。
「看來你準備的還是挺充分的。」賀難之所以僅僅指代了尚葦衣一個人,自然是因為他知道老狗完全沒有準備這個概念:「看來我今天是在劫難逃了。」
尚葦衣沒有輕舉妄動——雖然過去的情報全部都說明賀難的格鬥能力很差,但她也很難相信方才連續躲避老狗兩次攻擊全部出於巧合,這恐怕是自己最後的機會,她可不希望錯誤的情報干擾到自己的決定:「算不上充分吧,但殺掉你已經綽綽有餘了。」
「我說……其實咱們仔細想一想,什麼仇什麼怨值得你
這麼做?」賀難見對方不急著出手,便先用話術拖延道:「伍嶽心已死,藥王齋不是你一個人……就算加上老狗也撼動不了,你殺了我也不能實現你們的目的了。」
「那可不一定……」尚葦衣突然堅決地打斷了賀難的話:「不試一試……怎麼就能知道他一定會失敗?」
賀難稍稍有些詫異,他貌似聽出了尚葦衣的潛臺詞——莫非她的意思是,伍嶽心還有救?
「你指的是……所謂的移魂術?」在已知的情報當中,唯有這個名詞能夠與「起死回生」產生些許關聯,所以賀難便將它丟擲去作為誘餌。
尚葦衣哪裡知道移魂術是伍嶽心親口向賀難所述?心中頓時生出一些波瀾,便直截了當地承認了:「沒錯,就是移魂術……如果移魂術真的能成功的話,那嶽心他藉著這具身軀重生也並非全無可能,所以
無論如何我都要試一試。」
尚葦衣對於伍嶽心的崇拜和迷戀雖然盲目,但卻也情有可原——伍嶽心是她見過最有才華、心智也最為堅定的男人,而她正要為自己的愛人和他的事業付出一切。
「我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詞來評價了……」其實講真心話,如果雙方不是你死我活的敵對關係的話,賀難真想親眼見證一下這所謂的移魂術是不是真能借屍還魂,但條件不允許也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