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憶兒在睡夢當中感受到了一股已經闊別多日的暖意覆蓋在自己身上,隨著這樣的溫暖她也不由得多在夢中沉浸了一會兒,而她醒來時發現曹棟正坐在自己身邊用一種痴痴的眼神望過來,她身上披著的自然是曹棟的外衣。
「你……怎麼會在這兒?」雖然白憶兒不喜歡曹棟像個跟屁蟲一樣追著自己跑,但此時她是真沒有心思顧及那些,心情說是又驚又喜也不為過,而她也看到自己的牢門大開,不禁輕聲問道:「是你來救了我?」
「把我抓過來的人呢?」白憶兒是被唐滿弓親手捕獲的,當然他沒有傻到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白憶兒也只知道有人在用自己進行要挾,也有幾個嘍囉似的人在看守著自己:「看這樣子你已經把他們解決了吧?」
說真的,這些問題曹棟都不太好意思回答,再加上唐師兄叮囑過他要扮深沉,最後也只是點點頭「嗯」了一聲。
「那既然如此,咱們就趕緊回家吧!」說著,白憶兒便站起身來揉了揉自己的腳踝:「遲則生變,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增援,還是先離開這裡再說。」
曹棟突然按住了白憶兒的手,少女也沒有像以往那樣嫌棄地甩開,而是遞了個眼神詢問著對方的意見。曹棟的臉上的陰霾與愁容消化了不少,他攥了攥白憶兒的手,然後道:「現在你還不能回門派。」
「齋中發生了一些事情……現在過
去不太安全。」雖然曹棟表現出來的樣子好像是思慮再三,但實際上他卻是嚴格地按照指示辦事。
白憶兒的臉色陡變,慌亂道:「究竟發生什麼了?那我們更要回去幫忙不是嗎?」
曹棟握住少女的雙肩,正色道:「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就算回去也做不了什麼,還是先安心待在這裡的好,小冶在這兒也能替我照顧你。」
曹棟不算能言善辯,至少以他自己是很難說服白憶兒的,但小冶也在旁邊幫腔的情況下好歹也算是穩住了她,而在確認白憶兒的確會聽話之後,他便也動身離開。
說是為了保護白憶兒,但曹棟對尚葦衣的決定也心知肚明,其實就是扣押——白憶兒是她現在必須握在手裡的人質。
至於要挾的物件是誰?這些似乎已經沒那麼重要了。
…………
「嶽心……說起來你是谷老的弟子對吧?同時也是當事人。」張掌門又召見了這位優秀的門人,上座們也都在此列,尤其是段雲暉。甚至可以說這場談話就是他促使的——作為一個將煉藥視為畢生追求的藥師,段雲暉迫切地想驗證自己的猜想:「不過看你的樣子,好像對這事兒不是很擔心呢?」
「呵……掌門這麼問也太強人所難了。」伍嶽心拍了拍座駕的扶手,然後緩慢地向前滑動了幾步:「而且擔心從來都不能解決問題。」
張豐仔細地端詳著伍嶽心的神情,他對這個孩子
的瞭解並不少,但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多,只知道對方的性格沉如嵩嶽。
當年那起事故發生後,幾個弟子合力將重傷昏迷的伍嶽心從倒塌的煉藥房中抬出來,而醒來後才知曉殘疾事實的伍嶽心卻並沒有出現通常情況下的精神崩潰。
當時的張豐還挺為這小子可惜的,畢竟如果沒有那場爆炸,以他的才能與性格將來定會有所作為……而現在,張掌門居然沒法對眼前之人產生什麼觀感。
「先不說那些了,伍嶽心,我想問你……手記當中的內容是否有隱瞞的地方?」段雲暉本不是個急性子的人,但卻因求是之心而搶先問道。
伍嶽心何等聰明,立刻就知道段雲暉發話意味著什麼,不過他還是拖了一拖,反問道:「段上座的意思是……」
「我是問你,有沒有對魏潰使用記敘內容之外的
藥物。」段雲暉也不是那麼好讓人矇混過關的,繼續刨根問底道:「我也沒有給你定罪,你也不必太緊張了……」
藥師的眼睛都是很毒的,伍嶽心抓在握柄上的左手只是微顫了一瞬間便被段雲暉瞧見,繼而便確定自己一定是說到了點子上。
「弟子向各位上座此前遞交的那份筆記,其中所敘內容字字屬實。只有一處我做了隱瞞……」
「我與泊兒一起仿製出了萃玉露,然後用到了魏潰身上。」
上座們面面相覷,他們也只是把這種情況當成一種猜測,只有段雲暉
一個人比較篤定,但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那麼問題就來了……伍嶽心究竟是透過什麼方式得到了配方,還是說他真的天才到自己走出了一條路?
「仿製?」張豐咬文嚼字:「萃玉露是藥王齋的根本,為防止濫用外洩只有上座才有資格掌握,你又是怎麼拿到配方的?是谷老告知於你的、還是你盜取了門中機密?」
「稟掌門,晚生並未行竊。」伍嶽心雙目當中精光大爍,堅定道:「這萃玉露的配方全部都來自我的研究……十年前就已經開始的研究。」
不等上座們發話,伍嶽心又道:「禁池對魏潰的侵蝕遠比想象當中的嚴重,第十天的時候就已經讓他的身體表現出明顯的無力感了,而為了強化修補他的經脈,我和泊兒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否則他的武功就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