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小瞧了野獸的直覺也忽視了身為龍類亞種的狡猾與奸詐,在前刺的兩個頭顱之後居然還隱藏著第三條長頸,緊隨其後的頭顱血盆大口緊逼,像是一架小型列車頭那樣彷彿帶著萬鈞的力量撞向正處在下落過程中的瑞吉蕾芙。
那女孩此刻的狀態是極危險的,沒有著力點她無法在空中進行閃避。
但她居然將一把消防斧脫手而出,飛旋著斬斷了下方的一顆蛇頭,已經開始出現龍化現象的蛇頭前衝的動能還未削減,在與長頸分離之後居然還繼續向前飛出十幾米的距離,把甲板邊緣的鐵質護欄撞擊得完全變了形。
而面對列車車頭一樣向自己撞來的蛇頭瑞吉蕾芙居然只是冷冷地哼了一聲,她並不做出閃避的動作,某一刻那具纖細的身體裡傳出噼裡啪啦骨骼的爆鳴,類似路明非和源稚生曾使用過的龍骨狀態在瑞吉蕾芙的身體裡開啟,玲瓏的女孩骨骼死死咬合絞死宛如塔吊的鋼纜,空出的手掌握拳,拳鋒的關節上居然還有堅硬的骨突。
隨後這一拳落在海德拉比青銅還要堅硬的面骨上,面骨居然生生碎裂,龐大的動能在一瞬間被瑞吉蕾芙完全接下然後奉還,那條長頸顫抖著血肉崩離,像是頸骨要掙脫肌肉的束縛呼吸新鮮的空氣。
接著另一把消防斧精準地斬落在海德拉彈出的另一條長頸上,斧刃割開鱗片撕碎血肉死死嵌入頸骨中,海德拉劇烈地掙扎起來。
天上下起了細雪,從海德拉的傷口中噴湧而出沸騰的血染紅了紛飛的雪絮,空氣中瀰漫著令人作嘔的腥味,連續失去四個頭顱的海德拉終於流露出畏懼,但同時它的瞳孔又變得猩紅,似乎是被瘋狂衝昏了理智。
諾諾面色凝重地看向落到結冰的甲板之後微微喘息的瑞吉蕾芙。她的鞋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丟掉了,赤裸著素白細膩的雙足踩在被斬斷之後仍舊張嘴想要吞噬什麼的一顆蛇頭上。
片刻後瑞吉蕾芙彎腰,看上去並不致命的拳頭輕而易舉地敲碎了海德拉堅硬的頭骨,從頭骨的深處扯出帶著血散發熱氣的一截鋒利脊骨。
接著瑞吉蕾芙緩緩揮舞脊骨的碎片,讓人想起刺王殺駕的刺客揮舞他的匕首向尊駕發起衝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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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拉失去頭顱的長頸在空中揮舞,讓人想起那些神話傳說中從深海中浮出巨大的章魚怪物,然而龍骨狀態加持下的瑞吉蕾芙展現出了甚至遠超愷撒和楚子航的身體素質,她用拳頭就砸碎了凌空拍下的蛇尾和長頸,就那麼強硬地闖入了海德拉的身前。
她用骨骼緊密銜接之後堅硬程度甚至超過精鋼的手腕格開又一次砸下的長頸,順手扯下一大塊血肉丟進了張開血盆大口正準備釋放某個言靈的最後一個蛇頭的嘴裡,那一段鋒利的脊骨刺出,從正前方刺穿了海德拉的腹部。
做完這一切之後瑞吉蕾芙閃電般後退,巨蛇的腹部噴出了酸臭的液體,接著一枚白磷燃燒彈被精準地投擲入那個已經可以看見內臟的傷口,密集的白煙隨後就從傷口的縫隙中噴出來,都是白磷的粉末。
劇毒和火焰瘋狂地吞噬著這頭怪物的血肉,片刻後它就熊熊燃燒起來,成了一隻活體的火炬,瘋狂舞動著從甲板上栽了下去。
幾秒鐘後冰面上才傳來沉重的轟鳴,但更多的嘶吼聲從甲板一側的船舷上傳來。
康斯坦丁猛地向前一步,“接下來交給我吧。”他說,“那具冰塊中的屍體,我覺得它不太對勁,也許船上的設施能稍微搞清楚他到底是不是施耐德教授。”
下一刻甲板的邊緣伸出幾十條十幾米長的長蛇,它們粗壯的蛇軀像是一根根長著鱗片的巨木,猙獰的黃金豎瞳中閃爍著瘋狂的光。
諾諾咬著牙。
那居然是一整群三首甚至五首的海德拉,它們不知道什麼時候繞過冰層來到了伊美爾號的後方。
“你很強。”她看向身邊正在整理裙裾的瑞吉蕾芙。
“從外形上看我和你們沒什麼兩樣,在文森特的那套理論中我都壓根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真有審神國的存在……像我這樣的人就算是在極北之地的那條破冰船上也能找出來至少十個,你們覺得我為什麼能被冠以聖女的頭銜?”瑞吉蕾芙冷笑,“我遠比其他的姊妹更加強大、我的血能讓瀕臨崩潰的墮落混血種冷靜下來,我的曾祖母星之瑪利亞被那扇門汙染了,我繼承了那種汙染……對很多人來說登上那艘船唯一想要得到的就是神血,我不需要神血,因為我的身體裡就流淌著那東西,我是個可悲的聖盃,我這輩子生下來就該是自由的而非被囚禁的,我看過天看過海看過森林也看過各形各色的帥哥,可那些東西從不屬於我。所以我想逃,誰不讓我離開誰就是我的敵人,誰是我的敵人我就用斧頭把他剁碎。”
她說得平靜,話鋒卻極冷冽。
“學院……不會把我囚禁起來抽血實驗吧?”她幽幽地說。
諾諾愣了一下,她想起路明非如果被捕獲的下場,心中忽然有些疲憊又有些畏懼。
“學院會。”她說,“但我們不會,因為我和你一樣都是在這個世界夾縫中掙扎的亡命之徒。”諾諾將額頭貼近瑞吉蕾芙的額頭,瑞吉蕾芙的裙襬上仍淌著血,熱氣從她的身上蒸起來,霧把兩個女孩都包裹進去。
“陳小姐,那艘船上有人。”尤素夫吼叫著說。
諾諾的頭猛然抬起,她從尤素夫的手中奪過望遠鏡看向遠方已然淪為廢墟的Yamal號。
那是個男人,他站在一扇還算完整的舷窗上,腳下癱著兩條巨蛇的屍體,居然在這種氣候中穿著燕尾服,金髮,額髮極長。
僅僅只是一個略微模糊的身影諾諾也認出了他,
“帕西……”她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