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楚子航不知道,小師妹其實是個千年的老妖怪,要想煥發第二春再度發育估計是有點困難,打這心思不如尋思著去隔壁韓國做個豐胸啥的。
總之在他們的印象中,到現在為止只有三個學生的檔案中沒有標註出自己的言靈——原本有四個,不過路明非在與龍侍和奧丁的戰鬥中展現出了獨一無二的、被命名為“救贖”的聖言能力,就從這裡面被剔除了。
剩下的那三個人分別是蘇茜、諾諾和奇蘭。
蘇茜的言靈是強大的劍御,在暗殺的領域中是當之無愧的王者,能和劍御相提並論的暗殺型言靈只有時間零,所以蘇茜的言靈被雪藏了,她會被當做學院的尖刀來培養,無堅不摧、快若迅雷、出則見血。其實原本連楚子航和諾諾都不知道蘇茜的言靈究竟是什麼,不過在上一次的卡塞爾學院特快列車伏擊事件中為了從路明非的身體裡清除掉那些金屬碎屑,蘇茜在許多人的面前展現了自己的言靈。現在劍御已經不再是一個秘密,至少在精英學員們的眼中不再是一個秘密。
而諾諾沒有被標註言靈則似乎是因為她完全沒有聖言的能力,上天給了紅髮巫女名為超級側寫的天賦,卻也剝奪了她身為混血種最強大的能力之一。
那麼那個叫奇蘭的男生呢?
他給楚子航和愷撒留下的印象就是靦腆而深沉,是龍血社中類似於蘭斯洛特那樣的人物,運籌帷幄、決勝千里,是制定計劃的人。而路明非雖然強大,看上去卻不像什麼聰明的傢伙,倒更像是類似於楚子航這樣執行計劃的人。
他們一直以為奇蘭和諾諾一樣沒有言靈,可聽路明非這麼說,似乎是因為他的言靈太過特殊,所以沒有被學院標註。
“他的言靈是很罕見的‘先知’,稀有程度甚至還要遠遠超過校長的時間零,近百年來沒有公開過第二個先知的擁有者。”路明非風輕雲淡地說,這些都是他早就編造好的話術。
路明非今天覺得自己也是個大人了,他不願意再將無辜的人牽扯進無關的事情中來,所以他來奧斯陸甚至沒有叫上師姐。過去他是個愛哭鼻子的臭小孩,裝備了顏值能打細腰紅髮開法拉利的長腿姐,還裝備了面癱八婆但隨身背刀的冷酷哥,所以什麼時候都不用害怕,被人欺負了就找開法拉利的長腿姐幫自己撐腰,要去找人拼命就叫上隨身帶刀的冷酷哥幫自己砍人。可時至今日,那個幫他撐腰的師姐和那個能幫他砍人陪著他亡命天涯的師兄都幫不了他了。
有些事情男人就是要自己面對的,哪怕面前是深淵,走過去就是死。
YAMAL號上藏著什麼東西沒人知道,路明非看上去灑脫頗有一股子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的豪情壯志,可他心裡也很沒底,路鳴澤說那艘破船會去往世界的終焉,那裡是黑色皇帝的埋骨之地,諸神黃昏的戰場就在黑王的埋骨之地。
那種地方真是凡人能去的嗎?
雖然路明非其實打心底裡不覺得自己是人,他是個死掉之後連自己都不知道該在墓碑上寫些什麼東西的怪物,可還是在前來奧斯陸登入那架校長的灣流之前仰望夜幕降臨終散去的天光,覺得自己即將要直面能壓死自己的高山。
如果叫上師姐的話她會和他一起死在那裡的吧。時至今日路明非也已經是領子裡襯著黃金的男人了,他帶著七宗罪要上戰場,要提著刀劍和可能是黑王的東西互砍,這種時候怎麼能有女人在身邊呢,古時候的人說女人是很寶貴的財富,她們可以生孩子,有了孩子部落才有延續下去的希望。路明非倒沒有覺得希望讓師姐給自己留個後啥的,就只是跟老祖宗們差不多一個想法,就算在這一段時空,師姐對他來說也是很寶貴的財富。
其實那個衰小孩大概真的還沒有遠去,他還藏在路明非的靈魂裡,總在最脆弱的地方吼叫說你怎麼敢,你怎麼敢,你怎麼敢選擇沒有師姐的世界!
甩了甩腦袋,把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甩出腦外。路鳴澤說過的那些話讓路明非很恐慌,又有些期待,他覺得自己就快要爬上那張世界的至尊們饕餮般享用權力大餐的桌子了,可又覺得自己就是那張桌子上的食材。
小魔鬼說宿命這東西,知道的人太多就會更快地觸發,比如諸神的黃昏,那不僅僅是諸神的末日,也是人類的末日,所以路明非沒有讓卡塞爾學院介入這件事情,這樣就算他最後要做的事情全部失敗了也沒關係,死去的是他路明非,他不欠某個人也不欠這個世界。
但如果路明非孤身一人開始亡命,那他萬一真的死了的話那麼大的秘密就要陪著他葬身北冰洋了,他想這很不划算,得有人和他一起來奧斯陸,那個人必須足夠強大又足夠值得被信任,就算路明非死去了那個人也會從地上撿起他的刀繼續向敵人衝鋒。是了,除了那兩個男人還有誰呢。所以路明非選擇了邀請楚子航和愷撒一起來到奧斯陸,並且透過各種方法讓他們知道那艘船可能代表什麼,至少為某個將要到來的宿命做出些準備。
但最終只會有一個人登上那艘船,只有路明非一個人。
“先知是神蹟般的言靈,他能看到因果的某一個點,在很久之前就看到了我們將要做的事情,所以他給了我一個警告。”路明非幽幽地說,因果是玄之又玄的東西,鍊金術中的宗師們認為那是能夠被操控的東西,是鍊金領域的七大王國之中最離奇的一個,歷史上或許真的有人掌握過“逆轉因果”這種能力。
但路明非尚且沒有遇見過。
楚子航和愷撒都看向路明非,他們很想知道那個警告是什麼。
他們知道這種言靈,即使在神秘學的領域也是無法解釋的強大聖言,但它確實是能看到某種未來可能的能力,但代價是人的靈魂。頻繁地使用這個言靈,使用者會逐漸墮入深淵,像長期使用暴血的楚子航。
“那艘船會載著這個世界去往不可挽回的深淵,那是無法更改的結局,我們可以嘗試將它推遲,但必將到來,並且知道這件事情的人越多,那個結局就來得越早。”路明非深深地吸菸,直到那一點火光緩緩熄滅,他的臉也隱在陰影中了。
——
男人們的友誼建立起來就是這麼簡單,只要同抽一支雪茄一起從一場脫衣舞會中落荒而逃就行。
總之路明非對奧斯陸人生地不熟,接下來的兩天是愷撒做東帶著他和楚子航在城裡花天酒地,說是花天酒地其實有點抬舉他們了,路明非是典型有色心沒色膽,扭著胯的金髮大美妞都從舞池裡跳出來朝他伸出了手,結果這廝從碟子裡抓了一把瓜子兒放在人家女孩的手心,還一臉一本正經地問夠不夠孩子夠不夠?
楚子航就不說了,整個一面癱,走哪都揹著包,往路明非身邊一坐,就跟個帶刀侍衛似的,就算是最熱情最奔放的挪威姑娘也得繞著走。
至於愷撒,愷撒從不拒絕年輕又漂亮的女孩對他發起的邀請,但每每總在最後一步倉皇逃竄。
第四天的時候他們去拜訪了位於奧斯陸碼頭附近的奧斯陸分部辦公室,按理說一般卡塞爾學院下轄的分部都很有錢,老爺們也不會在辦公環境這種事情上剋扣,可這座城市中的執行部專員們實在數量太少了,別說一棟大廈,就算是寫字樓的一層都坐不滿,乾脆就租了一件廢棄了很多年的天主教教堂作為據點,請人改造了內部,又在禮拜堂擺了桌椅和酒櫃,開了一家公共酒吧作為奧斯陸分部的偽裝。
路明非頗有些興高采烈地推開這家酒吧的大門,心想自己也沒去過多少分部的據點,今天得長長見識,結果眼前的一幕讓他傻了眼,又一把將門關上,回頭愕然地看向楚子航和愷撒。
“為什麼不進去?”愷撒皺了皺眉,把路明非擠到一邊,一把將大門完全推開。
“哦……”愷撒發出了奇怪的呻吟,楚子航的眼角青筋暴跳,手已經伸到了背上準備把那個藏了長刀的網球袋摘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