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看上去鬧掰了,不過源稚生的手下們還是提前一步幫助路明非把旅行箱拖到了東京半島酒店蛇歧八家為卡塞爾專員預訂的總統套房。
腆著肚子有點禿頂的矮個小胖子一路小跑著跟在路明非身後,油光水潤的臉上堆滿了笑容,一邊走一邊說歡迎貴客蒞臨本店真是蓬蓽生輝之類的客套話。
路明非朝他笑了笑,“請問能麻煩等送一份豚骨拉麵和炸蒜頭、炸天婦羅到我的房間嗎,飛機上的餐食只能用作填個肚子,很難說能吃飽。”
“貴客今天的宵夜想吃豚骨拉麵配炸天婦羅,再多準備一份味增湯,快去準備!”經理朝著身邊同樣小跑著跟上的服務生低聲吼叫,然後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仰視路明非,
“請問客人還有什麼要求嗎?”
“沒有了。”
路明非猶豫了一下,“幫我買兩包煙,柔和七星,賬結在源稚生頭上。”
他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經理走路時外面西裝敞開,內襯上彆著蛇歧八家中內三家源家的家徽,是暗色的龍膽。
這意味著這家享譽東京的酒店其實是蛇歧八家的產業,最不濟蛇歧八家也對這家酒店有很大部分的控股。
“是。”經理小跑著把路明非送上VIP電梯,貼心地為他按了樓層,然後才手按膝蓋微鞠躬倒退著離開。
路明非實在做不出太多表情,只是心想要換個細腰長腿的大和撫子來做這個動作還頗有些風情萬種,哥們你160厘米180斤做這種姿勢真不嫌累得慌?
今天只為本部的專員們服務的VIP電梯把路明非送上頂樓,這電梯居然還能起觀光的作用,透過加厚的玻璃路明非能看到整個新宿連帶著整個東京都在眼中降下去,最後平鋪開來,綿延成光火的海洋。
隨著叮的一聲,金屬活動門向兩側滑開,路明非還沒有動作,長廊兩側就傳出男人們沉著嗓子女人們夾著聲音的“您辛苦啦歡迎入住東京半島”。
穿燕尾服的服務生們深鞠躬在頂層通向最頂級總統套房的長廊兩側等候路明非的檢閱,牆壁上掛著世界名著的仿品,《沉睡的維納斯》、《亞威農的少女》、《紅磨坊的舞女》、《裸女》……窗戶是巨大的雕花樓空工藝玻璃,天花板則被塗裝成高貴而深沉的深紫色,深得像是純黑。
路明非猶豫了一下,心想自己也不是沒來過這裡,怎麼不記得以前有這麼豪華。
走廊盡頭那一間總統套房的白檀木房門是敞開的,四個女人侍奉在門口,其中一個高挑冷冽,像是出鞘的劍,胸口掛著總經理的牌子,看名字大概是森上亞希子這種日本女人常用的那一類。總經理面帶微笑眼含桃花,身段頗有些婀娜窈窕,雖然也算是少婦一類,卻還是很有些誘人,不難看出來年輕的時候也是傾國傾城的尤物。
不過路明非眼角抽了抽。
愷撒和楚子航不瞭解蛇歧八家,再加上蛇歧八家本身也有些家主和機構很少在外界露面,所以他們會被騙過去很正常。
這位經理的名字顯然不是森上亞希子,而是櫻井七海,是蛇歧八家中櫻井家的家主。
上一段時空中路明非見到過這位櫻井家主,是和美麗的女士,風韻猶存,和楚子航老媽有得一拼。
也不知道橘政宗為什麼會把這麼重要的角色派遣過來監視他們這些甚至都還沒有畢業的交換生。
另外三個則大概真的只是女服務生,穿著與櫻井家主完全不同的高開叉緊身小旗袍,果真是細腰長腿的大和撫子,每一個女服務生手中的托盤裡都放著浴巾和潤膚油,看來是準備為貴客們提供總統套房按摩服務。
路明非沒有說什麼。楚子航確實是沉默堅忍的人,行事作風有時候真的會讓人想起苦行僧,但仔細想想這位主兒在國內也是正兒八經的富二代,雖然比不上加圖索家族,但從小的錦衣玉食也沒少了他的。
愷撒就更不用說了,十八歲之前就已經把絕大部分人窮其一生也無法接觸的尋歡作樂都享受了一遍,自然不會拒絕美人按摩服務。
這麼說來這個三人小組裡就數他路明非最悽慘的,沒享受過密黨的福利,還得給密黨打工。
“套房的浴室中我們為貴客準備了從天然溫泉中抽調的溫泉水,還時刻有行政主廚為各位待命隨時替諸君安排想吃的東西。”
偽裝成森上亞希子的櫻井七海女士向路明非鞠躬。
她梳著高髻,居然比身邊那一水兒的年輕妹子還要有魅力,談笑間便扭動腰肢向著路明非款款走來。
“我還有兩個同伴。”路明非說。
“已經在房間裡休息了,兩位客人讓我們為貴客準備了暖身子的黑龍清酒,馬上就送上來。”櫻井七海說。
路明非點點頭,只覺得一股子芬芳的馨香撲面而來。
——
路明非拒絕了服務生們幫忙提包的請求,獨自進了套房。茶几上已經沏好了玄米茶,小小的噴嘴茶壺在火上咕嚕咕嚕冒著熱氣,把蓋子頂起來又落下去,巨大落地窗內,玄色的窗簾用紮帶捆起來,新宿區的夜景便像是潮水那樣撲進了路明非的眼睛裡。
楚子航和愷撒好像若無其事地坐在沙發上打牌,玩的居然是雙人鬥地主,想來加圖索少爺和楚少爺也很少接觸這種平民遊戲,此時都有些抓耳撓腮。
“喔喔喔喔喔——”路明非哐噹一聲把接近一百斤重的登山包扔下,門在身後被帶上,終於舒舒服服地伸了一個懶腰。
“呔,哪裡來的雞妖!”愷撒抬頭大喊的時候路明非才看到他的額頭和臉頰都貼滿了白色的紙條,大概這就是打牌輸了之後的懲罰。
加圖索少爺少有如此狼狽的時候,此刻趁著路老闆進屋,當機立斷大喝出聲,震掉了三分之二的紙條。
楚子航也抬頭看向路明非,卻沒注意到愷撒洋洋得意的表情。
“我和愷撒都看到了。”楚子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