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然嘞,難道伱會去黑龍江?”酒德麻衣揚頭看向暴雨連綿的窗外,她深深地呼吸,“我們的小白兔現在大概已經成功捕獲那頭野豬了吧?也不知道會不會出現什麼意外。”
“長腿你對小白兔有點信心,那頭蠢豬進入卡塞爾學院的時候勉強被排進了B級血統裡,但其實比C級強不了多少,就算用了那種強化藥劑也最多能打打奧丁手下那些狗腿子,遇上小白兔算他倒黴。”蘇恩曦倒是很信任路明非,其實她說得沒錯,公豬尼奧算是近段時間來路明非遇見過的最弱雞的敵人了,以他的血統,哪怕使用那些能夠暫時使他突破臨界血限的禁忌技術和強化藥劑,也無法對路明非造成任何威脅。
“等這裡的租賃合同到期,長腿你就準備出發去奧斯陸,先在那裡開啟局面,我給你準備了五億美金。等到那艘核動力破冰船靠岸,你就以乘客的身份登上去。”蘇恩曦的思緒轉得飛快,開始安排接下來的任務。老闆不在的時候她就是團隊的大腦,基本上任務的後續安排都是她在負責,酒德麻衣和零通常只需要執行命令就好。
“不過你得小心,老闆說那艘船上可能藏了些了不得的東西,老闆他本身就已經是惡魔了,能被惡魔都誇讚說是了不得的東西大概只有神一類的東西了吧。等那艘船到了公海,我就會再派一艘大船跟上來,那艘船會全頻道靜默,在公海上就像隱身了一樣,如果你遇到了危險就立刻跳海,那艘船會派遣搜救小隊來支援你。”薯片妞就是這樣八婆的一個人,刀子嘴豆腐心,看上去好像捨不得她那些銅子兒,但其實每一次執行任務都是美金開道,任務開始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失敗之後撤退的準備。
“嗯嗯,我記住了我記住了。”酒德麻衣的兩條長腿纏繞著,躺在蘇恩曦的身邊,像一隻小貓一樣輕輕地蹭薯片妞兒的臉頰。
“說起來,這些事情應該不用隱瞞路明非,按照老闆的意思,他是有知情權的。”蘇恩曦哼哼著說,“這樣說來你也有個強力盟友,只要把那小子送上船,哪怕真有緊急情況你也不用真的去動那個危險的核反應堆了,咱們的小白兔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那就是一顆行走的核彈。”
這麼說的時候蘇恩曦其實就在心想要是以前每一次任務都有路明非跟著多好,那他媽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短刀在手能從北海道砍到東京灣都不帶歇的,哪還用得著她們累死累活幹髒事兒。
“對了,我們在卡塞爾學院裡的內應說這次針對公豬尼奧的行動,楚子航和愷撒都沒有參與其中,他們和路明非的關係很好,被委託提前一步去了奧斯陸,如果在那裡遭遇了他們,我該怎麼做?”酒德麻衣忽然想起來這件事情,抬頭看向蘇恩曦。
蘇恩曦沉吟片刻,“宰了他們!”
“喂喂,我可不像是會向美少年下死手的老巫婆啊妞兒!”酒德麻衣抗議,她其實真對上那兩個卡塞爾前任扛把子也沒多少把握。
酒德麻衣的言靈是冥照,能夠扭曲身體周圍的光線以達到隱身的目的,是很強大的暗殺型言靈,但冥照在愷撒的面前根本毫無作用,那個加圖索家的少爺本身就是學院著名的神槍手,言靈更是極限增強聽力的鐮鼬。
雖然酒德麻衣能夠將自己的聲音調整到最低,甚至連心跳的頻率和聲音都能壓制,但實在不敢說能暗殺鐮鼬的擁有者。
至於楚子航,那就是個沒有感情的殺胚,酒德麻衣很懷疑自己的魅力能否對那傢伙有效。
不過想來蘇恩曦也只是在開玩笑,想想吧,如果加圖索家族既定的繼承人、最寄以厚望的少爺被人用亂刀捅死在奧斯陸分部的大門口,弗羅斯特和那些藏在群青殿中的老傢伙們會是何等的憤怒,這種滔天的怒火甚至能夠將整個混血種世界都燃燒起來。即便是卡塞爾學院校董會中看似權勢並不遜色於加圖索家族的洛朗家族也曾由伊麗莎白.洛朗女爵親口承認加圖索家是如今混血種社會的無冕之王,他們掌握著至高的力量,那些力量暴露出來能夠顛覆一個國家。
在現在這個多事之秋,如果加圖索家族真的準備全力對付他們這個小團體,大概是不會花費多少功夫的。
“你可以不用理會他們,愷撒.加圖索和楚子航都不認識你,也沒有聽說過你的傳說,就算遇見了他們,最多也就是能刺激一下懷春少年們的心事而已。”蘇恩曦聳了聳肩,對這件事情不怎麼放在心上。
“老闆說這兩位暫時都不會對我們的計劃構成威脅,如果能讓讓他們也登上那艘船,或許還能在關鍵時候成為我們的盟友。”她說。
“我們已經完全調查清楚了極北之地的情報,這個類似於密黨的、結構嚴密的組織其實非常弱小,也就百十個參差不齊的混血種,A級的數量都不多,如果沒有其他的意外,我們三個人就能完全搗毀他們的老巢。”酒德麻衣信誓旦旦地說。
蘇恩曦捂臉,“我們不要動不動就想著付諸暴力啊長腿妞兒,你是跟老闆的時間太長了嗎,都被那個二貨給感染了。”
從她們的口中顯然聽不到太多對那位神秘老闆的尊重,相比之下,女孩們和老闆之間的關係似乎頗為平等。
密集的雨被海風捲起,嘩啦啦地拍打著寢宮的巨大雕花玻璃窗,酒德麻衣向著雨幕中燈火通明的都柏林望去,視線好像要穿過整個愛爾蘭島和大西洋,看到巴西里約熱內盧此時正發生的一切。
——
公豬尼奧終於安靜下來了,他原本壓抑在嗓子裡的低吼徹底消失,這是因為他的聲帶已經在劇烈的龍化中被徹底摧毀,咽喉處生長的鱗片甚至紮根於喉骨中,摧毀了這個小個子男人的發聲器官,他原本和路明非幾乎抵面相捍,身體卻佝僂著,那支燃燒著的雪茄被路明非的手掌送進了他的嘴裡,灼燒了他的口腔上膜和舌頭。
此刻,他緩緩站直了。
雖然公豬尼奧的聲帶受到了損毀,無法發出吼叫或者人類的聲音,但高亢又古老的吟唱聲還是像是風箱被拉動那樣沙沙地響起。
某個言靈正在被念頌,那個小個子男人渾身的肌肉都在起伏,他的每一寸肌膚和每一片鱗片都化作青銅般的色彩和質感,巨大的力量讓他變得像是獅虎。
“學長你對這個言靈的掌握已經到了這種程度了嗎,青銅御座居然能讓你的身體呈現出類似於金屬質感的色彩。”路明非低聲感嘆,他忽然不說話了。
路明非死死地盯著公豬尼奧手中的安培瓶,那東西一直被公豬尼奧隨身攜帶著,居然被保護得很好,沒有在剛才被擊碎。
瓶子裡的液體是黑色的,卻又流淌著彩虹般的微光,那微妙的光色讓路明非似乎回想起早已經遺失在記憶最深處的某些東西。
“你們這些人啊,總是那麼的冠冕堂皇,卻不知道我們這些陰影中的爬蟲也有多麼渴望陽光下的世界!”公豬尼奧艱難地吐出這樣的話,他將安培瓶舉起,手指微微用力——
“砰!!”
黑色的液體四濺,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白色的蒸汽像是被鯨魚攪動的海水那樣沸騰。
路明非捂著額頭啐了一口。
他在公豬尼奧準備捏碎安培瓶的時候用腦門去撞擊了對方的腦門,那麼一瞬間,他開啟了一度暴血。
於是號稱能短時間將使用者的身體提升到純血龍類強度並且強壯到能夠撕裂鋼鐵的青銅御座加持狀態下的公豬尼奧就立刻被路明非的頭槌砸暈。
運氣好的話只是輕度腦震盪,運氣差的話大概得做個顱骨修復手術了。
“打完收工,犬山家主麻煩善後,他我就帶走了。”路明非朝著遠處還在人群中衝殺的犬山賀揮揮手。
這時候他才終於意識到還有個很漂亮的女孩在面前一直盯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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