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看過,白話文版本的,講的是一個秀才遇到了一個來歷不明的美女,出於種種原因當然路明非還是打心裡覺得這貨就是見色起意把她帶回了家。有天有個賊眉鼠眼的道士跟他說這女人可不是好人啊她是鬼哥們你可得小心點,秀才嘴上說滾滾滾你才鬼呢可心裡還是有點發毛,就回去晚上趴在美女窗外偷窺。
這一看不得了,那房間裡居然真的有一個醜陋兇惡的鬼怪正在畫一副人皮,而人皮上的人像正是那個漂亮女孩,路明非看到這裡的時候心想那不得把人秀才嚇出腦溢血啊。
反正最後的結局是秀才給他老婆救了,女鬼掛了。
皆大歡喜,闔家歡樂,除了吃人的女鬼大家都開開心心地生活在一起什麼的。
“師兄師兄,你是不是想說那對格林兄弟和寫聊齋的作者其實都是屠龍者來著。”路明非打斷了楚子航的話。
楚子航愣了一下,“這麼說其實也不是沒有道理,學術上一直有關於格林童話和聊齋志異的討論,有些教授認為那其實並不是單純的人類幻想產物,而是古代那些仗劍屠龍的混血種的所見所聞。”
路明非擺了擺手。
他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在這種問題上和殺胚師兄兩個人進行探討,否則這樣的話題會一直延續下去,恐怕一直走到諾諾的寢室門口他們也沒能進入正題。
“我在那個次代種的精神世界中不僅僅見到了她,還窺見了疑似君王的存在。”路明非幽幽地說。
楚子航的腳步停頓了,他的表情驟然變得驚悚猙獰。
他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龍類的胚胎必須是絕對純粹的,他們不會允許有外來的精神侵入其中。
只有一種情況例外。
那種情況是,在一枚胚胎中同時存在複數位的靈魂。
路明非說他可能在次代種的精神世界中見到了疑似君王的存在,那這是否意味著那枚繭裡沉睡著兩個生命?
分別是一個君主和一位神明。
楚子航強行使自己冷靜下來,他說,“你應該將這件事情告訴校長。”
“情況有些特殊,”路明非說,“我懷疑那個次代種是故意將自己交到我們的手中的。這不是一場交易或者一個陰謀,而更像是一場賭博。”
“什麼意思?”楚子航有些茫然。
“她跟我說過一些話,那些話的大概意思是人類和龍族是相同的棄族,棄族與棄族之間曾存在過一個盟約,可我們背棄了那個盟約。後來出現在精神世界中的第一位君王也印證了這句話。而她將自己的胚胎交到我們的手中,似乎是在賭。她在賭我們是會重新認可太古的盟約,還是會將她殺死篡奪她體內的黃金聖漿。”
“不對,這不可能,人類與龍族是不共戴天的兩個種族,我們之間的戰爭並不為利益或者榮譽,只是純粹的生存之戰,只有活下來的種族才有資格站在這片藍天之下。在已知的歷史中,人類與龍族幾乎沒有存在過任何的盟約,我們從來都是敵對狀態,因為世界上沒有第三個種族能夠讓我們達成共識站在同一條戰線上。”楚子航否認路明非的話。
“可是如果我們共同的敵人並不是某個種族,而是某個個體呢?”路明非就站在楚子航的稍前方,他沒有回頭,可從這句話中透出的寒氣卻直貫楚子航的天靈蓋,他意識到如果真有那麼一個個體,那那東西絕對是能夠顛覆整個世界的存在。
而地球誕生至今,只有一個生命能夠做到這一點。他是黑色的皇帝黑王尼德霍格。
“可是這無法解釋她為什麼不透過其他的方式來重新簽訂遠古的盟約,而要選擇如此冒險的方法將自己的胚胎呈現到我們這些堅定的屠龍者的面前。”楚子航找到了路明非畫裡的盲點。
路明非終於轉過身來,他的眼瞼不再低垂,眉眼不再耷拉,那對漆黑如深淵的眸子裡倒映出漫天的風雪,“你知道她的名字嗎師兄,那個次代種的名字,那個神明的名字。”
楚子航緩緩地搖了搖頭,
可路明非沒有直接說出那個偉大的名字來,每一位初代種次代種的名諱都是偉大的,在某個諸王共治的時代這些名字在豐碑上熠熠生輝,光輝照耀的每一寸土地都歸屬這些龍族的王。
“人類歷史上並不是沒有同龍族締結過盟約,那是大約兩千兩百年前,如校長所說,天空與風之王的雙生子之一項羽聯合當時最強大的混血種領袖劉邦一同推翻了秦朝的統治。”路明非輕聲說。
楚子航如列車上方才的路明非一樣狠狠地打了一個寒顫。
這確實可能是一段存真實存在過的歷史。
可不管密黨還是中國的本土混血種家族都對其諱莫如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