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寒風吹的人刺骨,天地之間如凝結成冰塊般。大樹被風颳得痛苦地搖著頭,嗚嗚地哀鳴。狂風夾雜著雪花,擋住了行人們的去路,如同冰刀一般颳著他們的臉,叫他們既透不過氣又說不出話。
岳陽山上,那暴風雪就更加肆無忌憚,彷彿是這天地間的主宰,光禿禿的樹林正等著審判,山上的各種石頭覆蓋著白雪,彷彿被封印一般巍然不動。
只見山間,有一人不懼狂風肆虐,毅然朝著山中走去。即便是肆虐的寒風攻擊他,即便是粒粒雪花敲打著他,仍沒能讓他停止腳步。這個人身著布祅,頭戴斗笠,手持一根竹杖艱難地行進。
心中有嚮往,就是再大的困難也阻擋不住腳步,除非他倒下。
從上午走至黃昏,待他看到一戶農家時,已是雪夜,經歷這一天的折磨使他身心憔悴,那根竹杖難以承受他全身的壓力,痛苦的吱嘎亂響,霎時,他眼前一黑,癱倒在雪地中。
溫暖的粥進了肚,叫他一下子醒過意識,睜開疲憊的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位慈祥的老奶奶。
“我這是……”那人迷迷糊糊地看著四周,散發光熱的是一個生著火的爐子。
那老奶奶抬起頭,沙啞地說道:“小夥子,你醒了?”
“老夫人,請問這是?”那人疑惑不解。
老太太放下粥,笑著回答:“老身正烤著火爐喝粥,雖說耳拙,但仍聽到了門外有響動,我就命我兒去門外瞧一瞧,結果就發現你躺在雪堆裡,臉和手都被凍得通紅,已經奄奄一息了。”
那人連忙下地行禮:“老夫人救命之恩,在下永生難忘!”
老太太連忙將他扶起,輕輕地拍著他:“你這個小夥子,雪夜裡還跑進深山幹什麼?看你細皮嫩肉定是城裡的人吧,叫什麼名字?”
那人一時語塞,半晌才開口道:“小人姓谷名文,字玉生,家父在城中經商,因我父子二人發生些口角,小人便毅然離家出走,不想竟倒在這深山之中,若不是老夫人相救,我谷文斷無性命。”
老夫人慈祥的笑著,扶他坐在床上,將熱粥遞給他:“趁熱喝掉吧。”
這時,從另一屋內傳來一聲:“娘,那人醒了嗎?”
老夫人應一聲,屋內走進一名年輕男子,只見那男子身材纖細,穿著藍色布衣,腳踏高裝淨襪,束髮烏黑透亮,臉如雕刻一般五官分明,潔白的面板彷彿能捏出水來,如同細柳一般的雙眉,眉下是一雙溫柔的桃花眼,長得如同嬌豔欲滴的小姑娘一般,善良且溫柔。
“先生莫非是城裡來的?”
那人擦擦頭上的汗:“是,在下賤名谷文,家父在城中經商……”
男子哈哈大笑,盯著那人眼睛笑道:“你可瞞他人,卻瞞不過我,閣下便是鄭公張清夢,怕我於濟滔掃你出門便改名換姓,是否?”
那人愣了愣神,嘆口氣道:“先生真是神機妙算,清夢真是自愧不如……”
被救的旅人正是張清夢,而救下他的則是他苦苦尋找的賢士於濟滔。
老夫人微微一笑,端起粥碗離開。
屋外仍是狂風暴雪的深夜,而在這不起眼的農家小屋內,坐著兩個決定天下命運的男人。
清夢看向土牆,赫然掛著兩行對聯:
『淡泊以明志,寧靜以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