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從醫院回去的路上,許琅問了一些關於城西孤兒院地下室裡的情況,雖然之前許琅在陸曄的辦公室裡,陸曄跟他說了一些,但是,許琅還是想了解的更多一些,知道更多的細節。
寧嫣然自然是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許琅,既然許琅知道了軍火的事情,那麼,其它的事情就沒有必要隱瞞什麼了。
只是,許琅在聽完寧嫣然的講述之後,他沒有像往常一樣,發表自己的看法和意見,他陷入了沉默,這種沉默一直從醫院回來,兩個人進入公安總局都沒有結束。
寧嫣然和許琅打交道已經一年多快兩年了,她很少看到許琅像現在這樣沉默,而且,她發現,許琅在921案件發生之後,所做的事情,所表現出來的態度,和往常有著很大的區別,許琅在921案件發生之後,突然失蹤了幾天,然後又回來了,這次回來,寧嫣然發現許琅變了很多,沉默了很多,心中好像藏著什麼心事兒,雖然,她不知道許琅心中藏著什麼心事兒,但是,她明顯的察覺到,這肯定和那個失蹤的上官菁有關,和那家孤兒院有關,只是,她察覺是察覺到了,她也隱隱的試探了許琅幾次,但是,都沒有得到許琅的解釋和回應,於是,寧嫣然只好暫時放棄了。
其實,相對於張雷在病房裡說出的真相讓寧嫣然感到意外和吃驚之外,更讓寧嫣然疑惑不解的是,許琅這次回來之後,為什麼會第一時間去找陸曄,而且,兩個人在辦公室裡待了那麼久,在此期間還發生了激烈的爭吵,這讓寧嫣然在疑惑不解的同時,也隱隱的察覺到了某種似有似無的危險,只是,究竟是什麼危險,寧嫣然暫時還不知道而已。
市公安總局這段時間很忙,真的很忙,市領導在那次開會之後,就離開了市公安總局,他們作為S市這座城市的最高領導,自然每天有太多的事情要做,要太多的工作等著處理,不可能把所有精力花費在這起案子上面,雖然,這起案子牽扯出了一批軍火,但是,這批軍火的事情,已經有專門的人去調查了,陸曄他們插不上手,這些領導自然也插不上手。
省公安廳廳長也在開完會之後回到了省裡,留下來的只有省公安廳刑偵大隊的賀永志等人,現在,這裡最高的領導自然就是武器專家侯德寶,但是,侯德寶沒有具體的指揮賀永志和陸曄他們怎麼去做,案件該怎麼調查還這麼調查,他每天就待在市公安總局裡,不知道在忙些什麼,想些什麼。
許琅回到市公安總局之後,沒有去刑偵二隊,而是去了法醫室,準確來說,是去了解剖室。
在解剖室裡,許琅看到了很多正在忙碌的法醫,其中就有葉雪菲。
以前,許琅見到葉雪菲的時候,不覺得尷尬和有什麼,但是,自從他從陸曄那裡知道了很多事情之後,許琅其實不怎麼願意去見葉雪菲,畢竟,她是葉振海的女兒,是曾經差一點就成為自己媳婦的女人,但是,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許琅想要找到許埌,只能先把眼前的這些案子偵破之後,透過上官菁才能知道些他想知道的事情,而在這些案件當中,除了張雷和李泰平還有那些在鬼門關溜達了一圈的孩子們之外,剩下的只有這些躺在冰櫃裡的屍體了。
人,只要活著,總是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說謊的,但是,死人不會,在很多時候,死人說的話要比活人誠實的很多,這一點兒,許琅一直都十分的堅信。
牛宏和等人的屍體早已經解剖完畢了,屍檢報告也早已經交給了寧嫣然他們,現在,許琅來解剖室想要知道的是,那些在孤兒院地下室囚籠裡發現的屍體,他想知道,這些遇害者到底是什麼身份,和孤兒院有什麼關係。
許琅的到來,沒有在解剖室引起什麼轟動,法醫們正在各自的工作崗位上緊張的忙碌著,不知道是因為心有感應,還是因為其他的緣故,在許琅走進來的時候,葉雪菲就注意到了許琅,她放下手裡的工作,來到許琅身邊,開口說道:“你來了。”
葉雪菲沒有像寧嫣然一樣,去問許琅這段時間去了哪裡,做了什麼,兩個人見面之後的第一句,只是一句你來了。
許琅看著眼前這個因為長時間待在法醫室,不經常嗮太陽而導致面板有種病態白的女人,他的眼神十分的複雜,沉默了幾秒鐘之後,他點點頭,說道:“我來了。”
說完這句話,許琅不想去看葉雪菲充滿關心和擔憂的眼神,而是看向了不遠處的解剖臺,此刻,解剖臺上正放著一具屍體,法醫們正在對屍體進行解剖。
似乎是知道許琅來解剖室想要問什麼,葉雪菲緩緩地說道:“我們在孤兒院的地下室發現了五具屍體,三男兩女,年齡都不大,最大的也才十七歲而已,他們死了有一段時間了,初步判斷,應該是在九月初左右。”
聽到葉雪菲這麼說,許琅收回視線,看了一眼葉雪菲,皺了皺眉頭,問道:“九月初?那不是我去孤兒院之前。”
葉雪菲點點頭,說道:“他們在死前遭受了很大的折磨,他們是被活活的餓死的。”
“餓死的?”許琅眉頭一挑,驚訝的看著葉雪菲。
葉雪菲眼神微動,還是點點頭,說道:“是的,我們已經解剖了四具屍體,發現他們嚴重的脫水,胃裡沒有一丁點食物,身體裡的脂肪被消耗的很嚴重。”
“另外,他們生前一直被囚禁在一個很小的鐵籠子裡面,五個人相互擠壓在一起,身體都有些變形了,在他們死後,因為屍體腐爛的緣故,他們的屍體都黏到了一起,我們在解剖的時候,也是花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他們分離出來的。”
許琅在來解剖室之前,已經透過寧嫣然知道了地下室當時的慘狀,也知道警方在把這些屍體從鐵籠子弄出來花費的力氣和代價,只是,他想不通的是,這些被關在地下室鐵籠子裡的五個人,到底是什麼人?他們是不是孤兒院裡的孤兒?這個問題,許琅之前問過寧嫣然,寧嫣然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她告訴許琅,這些死者應該不是孤兒院裡的孩子,因為最近這兩年,城西孤兒院的經濟條件不是很好,除了那十三個孩子之外,沒有其它的孩子,而且,根據警方的調查,孤兒院的孩子,一般到了十五歲左右,都會離開孤兒院的,也正因為如此,許琅才想不通這五具屍體到底是什麼人。
葉雪菲似乎是知道許琅再想什麼,她帶著許琅走到工作臺,從工作臺上拿起五張照片,遞給許琅,緩緩地說道:“他們的頭上也有。”
許琅接過照片,看了看,發現照片上是五個骷髏頭的紋身,和之前他看到的紋身一模一樣,許琅看著照片,眉頭緊鎖,他想了想,問道:“屍檢有什麼發現沒有?”
“五具屍體的身上,都有很多陳舊的傷痕,是外力造成的,最新的傷痕是在一年前留下的,而且,根據屍檢發現,這五個受害者,至少有一年的時間沒有見到太陽了。”葉雪菲解釋道。
許琅相信葉雪菲的能力,知道她得出的結論,許琅想了想,問道:“關於這個骷髏紋身,有沒有線索?”
許琅此話一出,發現葉雪菲眼神古怪的看著自己,許琅被她看的有些渾身不自在起來,他撓了撓頭,問道:“怎麼了?難道有什麼重大發現不成?”
葉雪菲搖搖頭,說道:“我是法醫,只負責解剖屍體,跟死人打交道,查詢紋身線索的事情,你應該去問寧嫣然他們。”
聽到葉雪菲這麼說,許琅這才回過神來,知道葉雪菲說的沒錯,他對著葉雪菲歉意的一笑,然後就準備離開解剖室,去問問寧嫣然他們,關於骷髏紋身的事情。
葉雪菲似乎想到了什麼,突然開口說道:“關於骷髏紋身的事情,你最好去問問從燕京來的武器專家侯德寶老師,他可能知道的更多一些。”
許琅愣了一下,他轉過頭看著葉雪菲,似乎是想問葉雪菲為什麼這麼說。
葉雪菲緩緩地解釋道:“畢竟人家是從燕京過來的,而且是華夏國公安系統的八大專家之一,肯定知道的事情要比我們知道的多一些。”
許琅想了想,點點頭,覺得葉雪菲說的沒錯。
看到許琅這個表情,葉雪菲又想起了一件事,問道:“聽說你今天回來之後,去找了陸局,在他的辦公室裡,和他大吵了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