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的二樓之地,何孝望著突如其來的變故,整個人激動得在原地劇烈顫抖,眼前的黑霧竟然裹挾著嚴言一起消失!
這種情況是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的,他眼神中滿是驚喜,誰也沒預料到不可一世的嚴言竟然會以這種形式死亡?
他一把推開了通往樓下的大門,臉上的笑意已經遏制不住,一邊往前瘋跑,一邊對著後方的程果果說道:“你還在看什麼,還不快走!”
程果果已經從地上緩緩站了起來,高意遠無力地靠在他的肩膀之上,他看著空蕩蕩的二樓,有些無措和失神,小聲呢喃道:“我媽死了,成了惡靈,為什麼......好像也不記得我......”
“你TM還費什麼話?生路已經出現了,趁惡靈不在還不走?”何孝站在門口,一臉焦急地怒罵道。
看到程果果依舊是那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他咬了咬牙,儘管他不在乎這人的死活,但是任務還沒有結束,死亡人數還無法控制,當然是能少死一人最好。
不過高意遠,恐怕就沒必要活下去了......
何孝的眼神閃爍了幾下,快步來到程果果的身邊,拉過他的胳膊,帶著他往出走。看著近在咫尺的生路,他的情緒更加亢奮:“嚴言死定了,這種情況必不可活,一會我們再給他把生路都帶走,他只是個人,又不是神,這一次必死無疑!”
程果果在聽到這番話之後,勉強打起了精神,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何孝:“你要嚴言死?”
何孝聞言頓時停止了向之前屍體的位置尋找,反而轉過頭不懷好意地笑了一下,看著程果果懷中的高意遠,惡狠狠地說道:“我不止要嚴言死,我還要他也死在這裡!”
經過多隻惡靈在身邊散發的氣息,高意遠的情況急轉直下,原本只是渾身無力,而此時已經是肉眼可見的迅速凋零,整個人好像憑白瘦了許多,臉上的皮肉也鬆弛下來,不過他雖然行動無法自己掌握,但意識模糊之間,也看得出來當下的情況。
他頭靠在程果果的肩膀,像是要掙扎但是卻又無力動彈,勉強張開了嘴,無聲地言語。
何孝皺了皺眉頭,看著高意遠的口型臉色越來越差勁,這個嘴型說出的詞語,只有兩個字:“蠢貨!”
他一把衝了過去,拎起了高意遠的衣領將其從程果果的肩膀拽了起來,高意遠痛苦地微微蹙眉,整個人被何孝攥在手中,卻沒有任何力量反抗。
“你的命都在我手上,我和你們說過,你們如此對我,遲早會遭到報應,現在我就是你們的報應,你就和嚴言作伴,一起死在這裡!”
但是高意遠看都沒看他一眼,反而是歪在半空中的頭顱微微轉向了程果果的方向,哆嗦了幾下嘴唇說出了一句話。
何孝皺了皺眉,高意遠的舉動有些奇怪,他看向了程果果問道:“他在說什麼?”
程果果頭疼欲裂,之前發生的事情對於他的心神衝擊太大,直到現在也沒有反應過來,又再一次陷入了人性之爭中,他揉了揉通紅的眼睛,琢磨了一下高意遠的口語......
最後輕聲說道:“他說你不能殺他。”
何孝嗤笑了一聲,看著高意遠虛弱的模樣:“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什麼底牌,你又有什麼依仗可以活下去?”
高意遠懸在空中的頭顱依舊沒有看向他,反而一直盯著程果果,眼神中滿是莫名的韻味。
程果果看著二人,最後將目光對準了何孝,輕輕把手放在了高意遠的背部,將其給拖了起來,對著何孝搖了搖頭:“他說的對,現在他確實不能死......”
高意遠聞言終於鬆了一口氣,眉心的愁緒解開,無力地倒在程果果的懷中,閉上了眼睛,他已經無法再繼續決定自己的命運。
“為什麼?”何孝依舊不解,為什麼這種地步還無法將高意遠消滅。
“別忘了嚴言現在還並沒有死,我們沒有受到死亡訊息,也就是說雖然他被困在普希金曼並不代表他無法活下去。”
“可是......”何孝對於程果果的解釋還是沒有聽懂,想要說明自己的目的。
程果果打斷了他的敘述,“我知道,你是覺得我們傳送之後,生路屍體自然而然地就隨我們離開了普希金曼,那麼對於還被困在此地的嚴言來說,就不存在生路。”說到這裡,他話語一轉落在了高意遠的身上,“可是如果你在普希金曼中將高意遠拋棄,他必死無疑,而他死後的屍體,卻可以為嚴言創造新的生路。”
何孝撓了撓頭,有些疑問地說道:“可是,你怎麼知道高意遠死後的屍體,也會成為傳送生路?”
“我不知道,但能夠將嚴言逼到這個地步並不容易,那麼想要他死,就必須斷絕所有可能性,確保他必死!我們不要因為麻煩,而將高意遠這個特殊性遺落。”程果果扶著高意遠,一點點往前走著,將心中的猜測說了出來。
高意遠慘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他之所以將話語都對著程果果去說,正是因為聰明人與聰明人之間的談話可以不費力,只要他稍微表露,程果果就可以將所有可能性推測出來。
而這一點對何孝說,只能是更加將其激怒,那樣就適得其反了。
高意遠雖然因為身體內病毒的惡化,導致成為了如今的地步,但不代表他精明的頭腦也隨之凝滯,反而更加清晰,這也是他與眾不同的地方。
程果果心中五味雜陳,不由得回過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樓層,此一別就再也無法相見,而他的母親也隨著成為惡靈,永遠也不會記得有一個兒子。
他的心頭不斷迴盪著先前之事,“為什麼......嚴言的話語已經點名了我是她的兒子,可是她卻對我不理不睬,甚至連殺我的意思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