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諱莫如深的笑道:“今上乃大智慧者,此舉一定有其深意,我們這些做臣子的,也只是按令行事。
我只能說,這一次聖上是認真的。
近年來,聖上他對武林的關注程度,甚至超過了朝廷內部的黨爭和關外的建奴之亂。
平日裡,就算再大的事,也不能打擾到聖上鑽研木藝。
但自從一年前開始,聖上新設了錦衣衛四方神使,江湖中的重要情報都可以直達聖上的藝園,這也足可見聖上對武林的重視。”
“竟有這種事?”
嶽不群撫須皺眉,心中十分疑惑。
對於當今天子,得益於東林黨的宣傳,大明百姓沒有不知道的,那就是一個不務正業的木工皇帝,對木工的興趣遠超當皇帝。
但現在,這位木工皇帝居然又轉了性子,對武林的重視超過了木工和朝廷大事,這似乎更加不務正業了啊!
無論如何,這對於武林各派來說,絕非好事。
朝廷加強對江湖的控制,看樣子還想將武林中人全部收編,這樣一來,武林中人還有何自由可言?或許就不存在江湖了吧?
這似乎……太兒戲了。
白虎看著嶽不群的臉色,發現他似乎有些不以為然,倒也並不心急。
他知道該是放出誘餌的時候了。
他微微一笑,:“嶽兄,我上任已有半載,對當今江湖的形勢已有所瞭解。
我知你華山派看似是江湖上首屈一指的大派,但實則也面臨著一番尷尬的局面。
你們五嶽劍派的左盟主野心甚大,頗有吞併五嶽之意,而日月神教則行事霸道,同樣對華山派虎視眈眈。
你我關係非比常人,有些話我不妨敞開來說,若嶽兄肯助我一臂之力,我願全力扶持你坐上五嶽盟主之位。
甚至,他日這天下武林總盟主之位,嶽兄也並非不能奢望一下!”
嶽不群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淡然笑道:“竹由兄說笑了,五嶽盟主之位需要實力高強、威望深重之人擔當。
嶽某雖略有薄名,但論實力和威望,五嶽之中在我之上者大有人在,嶽某又豈敢奢望?
至於武林盟主之位,嶽某更是不敢想了。
若嶽某坐上那個位置,又將置少林寺方證大師、武當派沖虛道長於何地?
竹由兄非江湖中人,若是以官場的眼光看待江湖,只怕會如隔霧觀花,難見真切啊。”
在他看來,這位昔日的同窗根本就不瞭解江湖,而且文人氣息太重,骨子裡就瞧不起武人。
自以為武林各派可以任由朝廷玩弄於鼓掌之間,這一切都太想當然了。
若是武林這麼容易收拾,朝廷又豈會容忍到今天?
朝廷要插手武林,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大軍壓境,實力威逼,但這種方式對付江湖中人還真未必管用。
就以少林寺為例,自古以來人家參與的改朝換代、帝位更迭多了去了,至今還不是享受朝廷冊封供奉。
還有日月神教,逼急了真以為人家不敢公然舉旗造反?又不是沒幹過。
至於其他的武林大派以及江湖散人,或許比不上朝廷諸公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本事,但血濺五步的本事人人都有。
真要鬧騰起來,或許殺不了深在大內的皇帝,但普通的官員有幾個擋得住江湖高手的刺殺?
最重要的是,就現在風雨飄搖的大明,還能經得起折騰?
他甚至有些懷疑,會不會是那位木工皇帝,玩夠了木藝,一拍腦袋突發奇想,想玩玩江湖……
“哈哈哈哈。”
白虎起身大笑道:“嶽兄,是你身在局中,眼光被局所困罷了,有些事其實並沒有那麼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