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獨臂老頭口中的“威名”二字,我倒是覺得用的很不妥當。
見我沒說話,老頭接著道:“舌尖掛著邪,言出既是禍。這句話說的可就是你的奶奶。”
這兩句乍一聽絕對不是什麼好話,但是仔細琢磨琢磨,卻又好像是一種有些劍走偏鋒的誇讚。
此刻我居然有些好奇這個賒刀人嘴裡接下來的話了。
“且說那斷筋邪咒,任憑你是何方神聖,只要她花婆婆坐地折指發了詛咒,你腳筋即刻就得硬如磚石脆似朽木,只需一動便是筋肉寸斷鮮血迸濺。”
獨臂老頭從髒垮的大褂裡摸出了一杆旱菸,點著了火抽了起來。
“小兒,我再說那糞口之咒與你聽。花婆婆擅拿活血做引,口含穢土。且動動嘴皮換你個百日黴千日衰簡單至極。你可知道村東頭那可憐的鰥漢?年輕時他辱了一家喪門的寡婦還要了她的性命,你奶奶怕他在村中作亂,便用那糞口咒毀了他的心智,至他做了半輩子的畜生。”
這事兒我當然知道!
昨天晚上我剛和二伯去看過那個豬人啊!
見我愣住,獨臂老頭哈哈一笑,笑的是無比的江湖極其的灑脫。
“小兒我再問你,你可知花婆婆給你留了些物件?”
我疑惑地看著那張臉,我只記得奶奶除了給我寫了封遺書之外分明什麼都沒留給我啊!
亦或是奶奶留了,家裡人都沒告訴我?
獨臂老頭一口煙吐在我的臉上,“小兒,老夫不是個壞人,你要是信得過便即刻啟程去村南邊寸子山半山腰那棵老樹邊上,你奶奶在樹底下給你埋了東西 。”
我的好奇心完全被他給勾了起來,趕忙問道:“什麼東西?!”
獨臂老頭敲了敲菸灰,搖頭晃腦,“幾個罈子。”
“罈子?”
“對,就是幾個罈子,但你可得聽清了老夫的話,罈子有黑有白,白的你儘管開黑的你可不能碰,你記住沒有。”
我傻子一般點了點頭,“好…”
“那是你奶奶留給你的唯一遺物,我勸你好自為之,切莫告知自己的親人。”
我擰著眉頭看著眼前這個老頭,腦子裡亂七八糟,“你…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個…”
“路見不平而已。”
老頭磕掉旱菸的火,把它揣進兜裡起身邁步就往外走,“你且記住,黑罐子不能碰,白罐子你儘管的拿。之後如若你想找尋我這半瞎老頭,便來寸子山邊上的橋林子,老夫獨居林中恭候著。”
我腦子裡還在拼命地消化著老頭嘴裡的話,他便已經消失在外面的院子裡了。
夏風吹過,蟬鳴擾耳。
我緩了半晌,便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給我爸,但是卻沒人接。
又撥給二伯,還是沒人接。
最終還是二姐接了我的電話,電話裡我騙她得出去一趟,但是很快就回來,讓她和我老爸老媽打聲招呼別擔心。
出了大院我就往南走,行了幾步回頭看去。
只見不遠處村裡的路上,無數的村民都排著隊,手裡也都舉著一把紅色的紙傘,而且都面無表情的。
可他們的嘴唇皆是微微的一開一合,似乎是在唸叨著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