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段時間,一直有人陸陸續續地從外面搬來,也有人陸陸續續搬走。
搬來的多是外面來的大戶人家,有的是直接在原先的小鎮裡頭買下相鄰的幾間祖宅,推倒了再重建,連成一片,形成一間大宅。不過這一類人多是少數,畢竟樹大招風嘛。像那徐長生住的微塵巷,就有那天上掉下來的韓府,買了一整條巷子。當時那事可是在小鎮鬧騰了好久。
事實上大部分都還是買下那麼一戶人家裡的祖宅,甚至連推倒了重建都不敢,只能將就著住著別人的舊屋。
畢竟要重建這房屋,事實上還是改變了小鎮原來的山水。小鎮前身是啥?是那最後一個小世界。
想事後改變其山水……那便要抵消那股小世界崩碎後的業障,需要付出的仙家錢,可不在少數,甚至單位都不是按個算的那種。
所以懂得都懂,都知道那個買下微塵巷一整條街的韓府,到底有多大的來頭。
而那個惡了李寒冬的“趙府”,憑那丹心境的財力,頂多在那原先小鎮的犄角旮旯裡頭買下那巴掌大的一塊小地。
而花費的錢財裡頭,給那房屋原主人的事實上也就那麼一點點,大部分還是當了“過路費”。
而這丹心境的趙左符,還是靠著離這小鎮近的天然優勢,搶先買下來了那麼一點點地盤而已。不然真等到後頭,局面開啟之後,就他這樣的丹心?往後排上幾年都不一定能買上。
他買這房屋的由頭也很簡單,就是為了等局面開啟之後,從那轉手的“空間”裡頭,抽上一筆。
到時靠著這比橫財,指不定還能在這仙家路上再走上那麼一程。
至於和李寒冬對上的理由也很簡單。無非就是一個曾經的“大少爺”看一個毫無半點修為的老農不順眼,習慣性地開口損了幾句。事實上也怪那天的酒水太過甘甜,讓李寒冬忍不住貪杯了一次。不然怎麼也不會忘記那“小鎮莫惹生人”的勸誡。
李寒冬不識得他,可他卻識得李寒冬。
不只是他,來了小鎮的外來人,基本上都聽過那兩個大名鼎鼎的“少年”。而那些沒來的仙家豪閥,也是不止一次在祖師堂傳唱他們兩人的名號。其名聲早已遠遠超過那些被帶走的少年們。
別人好的事情,很少有人能記住,而那些不好的,往往傳的很是歡快。
所以就一個被全世界“拋棄”的一個棄子,值得他趙左符認真對待?
他趙左符混江湖的時候,可是靠著暴脾氣闖出一片“大名堂”的丹心大修士。現在人都老了,遇到這麼一趟子事,能忍?那必然不能。
於是他當場就把李寒冬摁在地上摩擦,就是大家眼中的那種,放出威壓將其摁在地上,好一陣“教育”。
雖說他住的地方已是離小鎮中心頗遠,但就小鎮現在的人群來說,也是人群密集了。於是李寒冬本就大漲的名頭,更是在小鎮裡頭,風生水起。
也是自那之後,他才一直不敢出門的。
所以現在找到機會,抱到大腿了,他李寒冬豈會放過?莫不是有人覺得他李寒冬會是那大方之人吧……要是大方,又豈會和孫橋在這小鎮裡頭明爭暗鬥了十幾年。
鄭璉寧一手提著他的衣領,在這小鎮人群之中疾馳奔走,恍如無人,甚至除了那些箇中三境的修士,都沒人察覺。
等李寒冬清醒過來時,已是故地重遊,站在了那個奇恥大辱的舊地。
回憶起了那天的場景,李寒冬甚至不能自已,緊緊捏著雙拳,面目猙獰。
鄭璉寧嗤笑一聲。
一腳破開門庭,那個仍在修煉的中三境老神仙才驚覺,從房內走出,看著這個不善的來者。
“不知是哪位道友上門,莫不是以為我好欺不成?”趙左符一手掐訣,一柄大煉飛劍已是懸浮在了兩人之間,劍尖指向這臉色蒼白的青年男子。
劍光凌冽,劍身嗡鳴。
鄭璉寧也不躲閃,看著這表情謹慎的老者,輕聲道:“趙左符?”
老人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表情也是略有放鬆,只是飛劍依舊劍指。到底還是行走江湖多年的老江湖,看似放鬆,劍身上的劍氣反而愈發凝聚。
鄭璉寧“哦”了一聲,回過頭問道:“你想怎麼處理?”
“嗯?”
趙左符大驚,外面竟然還有人?自己卻一點察覺都沒有……
趙左符眯了眯雙眼,卻已出劍,飛劍一閃,如那鑿陣鐵騎,瞬間便釘在了鄭璉寧的後腦勺之上。
但跑的卻是他,一擊之後,這個老江湖瞬間便捏碎了一張保命符籙,身形化為一縷清風消散。
鄭璉寧也不說話,自己好歹也是個靈臺,還是從分神掉下來的靈臺。更遑論如今還轉化成了魔修,得了那天大的傳承……
現在來對付一個野路子的丹心境,要是還讓他跑了?自己的臉面往哪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