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要回來……回來……”
崔綽腦海之中似乎出現了拉長的迴音,縱然身為金丹大修,他也不禁頭暈目眩。
如今誰還不知青龍寺那兩尊金銀童子的故事,也就是崔啖乃是南來之人,才不知曉其中的要害。
崔啖看到族兄整個人僵在了原地,頓時明白這司職大有問題,當即站在了原地小心翼翼的問道:“大兄,這其中……有什麼難礙嗎?”
“難礙?”崔綽苦笑:“若只是如此,那就好嘍!”
“弟,聽聞你在南晉已經結丹?”
“嗯!”
崔啖淡淡應道,若非如此,他也不會觸了司馬家的忌諱,又被王氏排擠,灰溜溜的回了清河老家。
“不知丹成幾品?”
“二品!”
崔啖說起來心中也嘆息,如今想起,年少時的貪玩實在是殆害無窮。
在洛陽時和一群不成器計程車族子弟廝混,以至築基之時走了彎路,待到後來知道了好賴,盡力彌補,甚至得了錢晨前輩授予的五行天遁丹的丹法,以及一應指點。
可即便如此,他的根基也略顯淺薄,終於在結丹之時輕易遭了人算計,未能丹成一品。
若非如此,他也不至於心灰意冷,離開南晉。
沒想到躲到了老家,依然捲入了北魏朝中的波瀾,不得不出仕應募。
“二品?”
崔綽微微一驚,道:“早聽聞你兄弟二人在南方頗有名聲,令兄丹成一品,修成大神通種子,便是在我清河崔氏也是一代之傑,未想其弟也能與之並駕齊驅,真乃我崔氏雙傑。”
崔啖笑道:“丹成一品,便是元神種子,其下未成一品無論靠的多近,距離亦是無限遠。”
“我少時頑劣,築基之時壞了根基,後來縱然百般彌補,也無濟於事,落了此步便是天壤之別……”
看到崔綽還要在勉強寬慰,崔啖索性直言道:“大兄莫不以為我也是南朝那些無能之輩嗎?僥倖丹成上品,便誇誇然不知所以,須知神州二十八字已成過去,如今除了王家龍象,謝家寶樹,我之大兄,以及寥寥幾個藏得更深的一品金丹,餘者,皆是碌碌之輩,這百年間都難以突破金丹。”
“但王龍象早已陰神,如今步入陽神,都難可說。”
“謝靈運也成就陰神……”
“異日天翻地覆,大劫起時,便是潮頭健兒和隨波逐流,生死難以自己的區別!”
崔綽嘆息道:“未想弟竟有如此之心,昔年我若懂得這一份道理,何至於丹成二品之後,得意洋洋,自詡英才,如今困頓朝中。”
“叔祖……叔祖昔年看我出關時的嘆息,如今想來,依舊刺耳啊!”
“大神通種子,只有丹成一品方有機會凝結而成。”
“叔祖曾言,便是元神之後,這一分差距,亦是千辛萬苦都難以彌補……丹成一品者,執大神通,便是剛剛踏入其中,我如今參修百年,直面其人,亦難擋其大神通之鋒!”
“弟啊!你在南晉被人壞了一品金丹,實在是千恨萬恨,便是我聽了都替你痛心疾首,恨不得立斃其人。”
“如今回了老家,又被人百般算計!叫小人報予陛下,下旨徵辟也就罷了!竟然還領了這要命的司職,相比之下,什麼伺候牲畜,徵發財物,都成了一等一的美差,還是等叔祖回來,想辦法推了這司職罷!”
豈料崔啖卻搖了搖頭:“我入宮一趟,都被如此算計,可見如今這長安波雲詭譎,形勢難料,老祖縱然是元神之尊,為我之事涉入其中,也難免招人算計。”
“這些人不是衝著我來的,而是衝著老祖來的!”
“若是讓老祖出面,只怕會遂了他們的心意。”
崔綽聽到他如此說,也是連連點頭:“的確,太子在六鎮之大捷傳入京中,這些天朝堂、宮中暗流湧動,我都看不清楚其中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