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儀元磁大陣打穿時光，消磨禁制的力量只怕都成了這棵樹的養料，一切入侵者，一切外來力量，都能被這株不死玉樹汲取光陰，甚至其中的時光還能夠成長。”
曹玄微凝重道：“西王母國人真是奇異，他們似乎並非以所有之物衡量財富，而是以所有之物的時光衡量財富；同樣他們也不是以生死外物來衡量自己，而是以自己擁有的時光來衡量自己。”
“所以在仙秦打破西王母國的時候，他們並非拼命擊退外敵，亦或玉石俱焚，而是將自己擁有的時光抽了出來，煉成這一株玉樹！”
“所以……這棵樹抽走我們的，抽走萬物的並非是壽元，而是存在的時光？”
“如果這顆不死玉樹，真如我所想的那樣，那麼就太過可怕了！”
“這裡果然是‘過去’、‘遺蹟’，為了不讓自己的‘財富’落入仙秦手中，他們決定提前把所有‘財富’花光！”
大太監微微一怔：“什麼叫把財富都花光？”
“西王母國的財富就是時光，我們是如何把錢花光的，他們就是如何把時光花光的。所謂‘花錢’，便是將等價物未知的可能，換為確定的物質。而西王母國人花錢的方法，就是把未來未知的時光，變成已知的時光，唯有這樣，才能將所有‘人’的時光，鑄成這一棵不死玉樹！”
“在此樹鑄成的那一瞬，西王母國人便將自己的時光固定，未來透支，後面所有的時間，他們都用在了一個確定的用途之上，按部就班的享樂。”
“難怪這裡沒有一個人，因為每一個西王母國人都沒有任何‘空閒’，他們的時光，已經死了！”
大太監似乎聽明白了一些。
他怔怔道：“所以，這裡其實沒有任何活人，只有他們過去的影子。西王母國人在凝聚此樹的時候，便在一瞬間享受了他們所有的時光。只留下他們沒有花完的‘外物’時光！這裡就是一個巨大的墓碑，裡面流淌著的，是過去的時光……”
曹玄微搖了搖頭。
“不，還有一些人，他們的‘財富’是無窮無盡的。”
大太監恍然：“是元神！”
“是元神！”曹玄微道：“西王母國人在鑄造此樹的時候，將一切未來透支，成為過去，也就斷絕了一切其他‘可能’。據我所知，人族是做不到這一點的。太上道祖為人道教主，也不會允許這一點！”
“所以他們轉為了其他種族！”
曹玄微目光中微微閃動，他還有很多東西沒有說出口。
昔年李氏西涼國滅，李寶攜著西涼密庫歸順北魏，其中一應秘藏也歸了曹家，所以對於西涼國更深一層的密庫，曹氏知道的某些東西，比李氏還要更多一些。
只是那時候曹麟如日中天，北方十六國悉數為其所滅，得到的東西太多了！
對於小小西涼國的秘藏，並不太在乎。
後來隨著曹麟身死，曹氏漸漸失政，內庫中的東西才被大量花用，培養曹氏的下一代。
曹玄微便取用了其中很多。
李氏的幾大傳承：《射虎真經》、《易水寒》、《雲中君》、《屏翳書》，他悉數看過。
即便是他身邊的那位老太監，也修過一部分《易水寒》的篇章。
“《天人化生篇》……”
曹玄微頃刻便回憶起他所看過的那一篇殘經。
即便在李寶獻上的典籍之中，這一片經文也不太起眼，似乎是名為《羽化經》的完整傳承一部分殘篇，講究褪去凡胎，投入元氣孕化的胎兒之中，化生天人。
據說可以壽元大漲。
但曹麟卻御批——蠢的不可方物！人身乃是造化之精，天生道體，萬物莫不以化人為功。何等愚蠢，才會以人化他物？
五色神族的一部分後裔便化為了天人，成為了天界土著種族，但因此難修元神，天界之中的天兵侍者多出身天人族，但此族無論何等大能，亦只能參修神道，為仙道所棄！
曹玄微若有所思。
現在看來，在地仙界道統之中，似乎有一種共識——人身修道，乃是正途。
其他各種道路具是下賤之流，便是提起天界的諸多天人種族，也是鄙夷居多。
妖族能修元神，人族能修元神。
甚至九黎巫族，雖然參修不朽之軀，修習武道者甚多，但要修元神，要以清氣滌體，導致巫體退化，但也是能修成元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