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嫂覺得,顧青青帶來的這個小女孩兒,實在是太惹人討厭了,偏偏這孩子還指定要她跟在身邊伺候,對張嫂而言,這簡直是一種折磨。
比如說昨天的時候,戰小暖要剷掉玫瑰花田,好容易顧青青說服了她,玫瑰花田保住了,她還鬧出了新花樣,把朵朵的寶貝倉鼠拿出來玩。
咕咕和嚕嚕是被朵朵當成寶貝一般養著的,平時的吃的鼠糧都是最貴的,洗澡有特製的浴砂,需要運動的時候,或者玩籠子裡的轉輪,或者乾脆提到外邊的草地上,讓它們撒歡兒。
這麼精心地養著,兩隻倉鼠根本不怕人,還能配合著朵朵的指令做出各種動作,可是現在,它們在戰小暖的面前,嚇得瑟瑟發抖,擠成一團。
戰小暖可不管倉鼠怕不怕,她用兩根手指拎著一隻倉鼠的耳朵,把它提了起來,倉鼠疼得吱吱直叫,戰小暖笑得可愛極了,抬頭問張嫂:“張嫂你知道嗎,哪一隻是咕咕?”
張嫂心疼得不行,又不敢勸,她看出來了,這孩子看著滿臉天真的笑容,說話也很客氣,性子其實執拗得很,她做事的時候,你不勸還好,一勸的話,她肯定會更加變本加厲。
“小姐,這隻背上有斑點的,是嚕嚕,那隻尾巴附近有斑點的,才是咕咕。”張嫂擠出一臉笑解釋,又加了一句:“小姐,倉鼠畢竟是畜牲,說不定會咬人的,你要麼把它放下玩,要麼就戴個手套好不好?”
“原來它不是咕咕啊?”戰小暖隨手把倉鼠往籠子裡一丟,嚕嚕立刻順著通道鑽到最底層,躲在平時睡覺的小屋裡,再也不敢出來了。
張嫂見戰小暖開啟籠子底層的小門,白嫩嫩的小手伸進去亂摸,登時急了:“小姐,你別這樣,先戴個手套好不好,我去給你拿手套!”
戰小暖就像沒聽見似的,小手伸到倉鼠窩裡,感覺摸到一團毛絨絨的東西,就把它倆都拿抓了出來,放在旁邊準備好的大盆裡。
這幾天她每天都要跟倉鼠玩一會兒,只是不像戰朵朵那樣溫柔小心,生怕把小東西弄疼,戰小暖動作粗魯,倉鼠們在她手裡很是吃了點苦頭。
今天又來了,兩隻倉鼠在大盆裡擠成一團,一動不敢動,戰小暖看著它們,嘴角上勾,眼裡泛起愉悅的光芒,她頭也不回地對張嫂說:“不用取手套了,給我打一桶水來。”
張嫂愣了一下,心裡泛起幾分不祥的預感,小姐這是……又有新花樣了?
心裡叫著苦,張嫂不敢違拗,答應一聲去了。
戰朵朵用一根小棍撥拉著兩隻倉鼠,低聲喃喃:“寶寶們別怕,咱們今天來比一比,看看是咕咕厲害呢,還是嚕嚕厲害。”
她回頭喊道:“張嫂呢,快點好不好?阿姨你幫我催催她好不好?”
旁邊站著的另一個傭人急急答應一聲,跑去找張嫂了。
一小桶水很快被提來了,傭人在戰朵朵的指揮下,把水倒進了一隻大臉盆裡。
兩隻倉鼠被扔進盆裡,慌亂急速地遊了起來,不停地碰觸盆邊,試圖找到上岸的辦法,戰朵朵看得喜笑顏開,用力地拍著手,笑得咯咯的:“哎呀,沒想到倉鼠還會游泳,真有意思!加油呀,加油,看你倆誰厲害!”
兩隻倉鼠開始時遊得還很快,不停向著各個方向游去,試圖找到能爬上去的地方,慢慢地,它們遊得越來越慢,越來越慢,咕咕先耗盡體力,慢慢地沉了下去,沒一會兒,嚕嚕也沉了下去。
張嫂急了,這是小姐最喜歡的寵物,在白貓到來之前,每天都當寶貝一樣寵著的,如果死了,朵朵一定會很傷心的,她想提醒一下,但是看著戰朵朵開心的神情,硬是不敢說話。
好在戰朵朵似乎玩夠了,把兩隻倉鼠撈出來,並排擺在地毯上,用小棍翻來覆去地撥拉著它們。
兩隻倉鼠被撥拉著翻了幾個身,慢慢地竟然又爬了起來,互相清理毛髮上的水漬。
張嫂暗中鬆了口氣,戰朵朵把她的反應都看在眼裡,女孩兒垂著的眼眸中多了幾分冷意,面上卻仍是笑嘻嘻的,手上突然用力!
倉鼠發出持續不斷的尖厲的慘叫,張嫂嚇了一跳,眼前的情景讓她退後兩步,轉開了目光。
女孩兒手中的小棍上,串著一隻掙扎不定的倉鼠,她把小棍舉起來,拿到張嫂面前,笑得天真又無邪:“張嫂,你看這是咕咕還是嚕嚕?”
張嫂根本不敢看那血肉模糊還在掙扎的小動物,她連著退後幾步,低聲說:“小姐,快把它扔了!萬一它掙脫了,說不定會咬人的!”
戰朵朵咧開嘴笑著,晃盪著小棍:“沒關係的張嫂,它跑不了!絕對跑不了!”
誰都跑不了。
女孩兒笑得滿足異常,露出一口雪白的,尖尖的牙齒。
兩隻倉鼠死了,被串成一串在小棍上,鼠類的生命力很強,鼠們掙扎慘叫了很久,才慢慢地死去。
除了張嫂有點心疼,其它人都沒什麼反應,畢竟只是兩隻倉鼠而已,外面寵物市場三十元一對,要多少有多少。
讓傭人們毛骨悚然的,不是倉鼠的叫聲,而是他們家新來的小姐在做這一切時的淡定和漠然。
戰越辰不知遇到了什麼麻煩事,連著一個多星期沒回家,而在這段時期當中,戰家別墅接連發生了幾件意外事故。
先是園丁在修剪樹木時不小心扭斷了腳踝,送到醫院後,醫生判定他傷勢比較嚴重,需要做手術,而且做完手術之後還需要休息半年。
之後,一個女傭下樓時不小心踩到了玻璃碴,腳掌被扎破,血流如注,也被送往醫院。
這兩樁都是意外事故,沒用通報戰越辰,管家直接就處理了,給兩人多發了一個月工資,打發回去休息,這期間僱了新的園丁和傭人。
別人倒還好,張嫂頗有點兔死狐悲之感,被扎傷腳掌的傭人和她關係很好,那天是替她跑腿才會出事,嚴格說起來,傭人是受了她的連累。
只不過,好好的樓梯上,怎麼會有玻璃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