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恪拉著秋尋的手,朝著梅花林中一直向前走去。越是往裡邊走,秋尋便越是感覺不到牽著自己手的尹恪手的溫度。
“尹恪,尹恪…你還在嗎?”秋尋睜開了雙眼,看著自己空無一物的手,原來方才尹恪就已經鬆開自己的手了。
周圍全是茂密的梅花林,秋尋從未見過如此之多的梅花,就在她剛想伸手去觸碰時,她看到了不遠處邵澤的身影。
“尋兒…尋兒,我終於找到你了。”邵澤看著秋尋突然上前緊緊地抱住了她,“尋兒,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嗎。”
邵澤看著眼前的秋尋,一張臉上滿是焦急與一種說不出的迫切,“從你離開的那天,我翻遍了整個房間,發現你只帶走了自己的兩身衣服,一根簪子和一包碎銀子,我當時就在想我的尋兒只帶這麼些東西要怎樣在外邊過活啊。”
“我一路瘋狂趕路來到了這天山,我害怕你突然毒素蔓延,會連你最後一面也見不到,就在我本以為無望時,就看見了你的身影。”邵澤一臉含情脈脈地看著秋尋。
“葉貴妃會放你出來嗎,畢竟我走了之後,也就沒有人會打擾你們了吧,你的心早就已經不在我身上了,如今讓我跟你走又有什麼意義,把我帶回那邵國去做甚,是用我的烏鴉嘴替你趕走別國的軍隊嗎,還是利用我的預見能力來為邵國貢獻最後一份力氣?”
“你,根本就不是邵澤吧。”秋尋重新緊緊抱住了邵澤,也就在那一瞬間,銀針盡數沒入邵澤身體中。
剎那間原本的人形瞬間化作一瓣一瓣翩翩飛舞著的梅花,“原來…也不過是幻境罷了,是啊,那麼久了,他,唉,算了算了,就這樣結束也挺好的。”
“阿秋!”尹恪看著秋尋,匆匆忙忙地跑了過去,直到碰到秋尋溫軟的身子,確認不是幻境後,方才安下心來。
秋尋看著跟前的尹恪,突然出聲質問,“是你告訴我要一直牽著你的,方才又為何要鬆開我的手?”
尹恪看著眼前顯得有些咄咄逼人的秋尋,一時有些語塞。
秋尋不知道的事,在尹恪這邊看來,是她先鬆開了他的手,因為秋尋看見了不遠處的邵澤,儘管自己仍然緊緊地抓著她的手,告訴她那並非她心中念著的情郎,一切都不過是幻境罷了。
可秋尋硬生生一根一根地掰開了他的手指,抬眸冷冰冰地看著自己,“我讓你鬆開,不論他是不是幻象,我愛的從始至終都只有阿澤一個人,而你,什麼都不是。”
尹恪第一次看見秋尋那樣毫無一起溫度的眸子,不覺怔了怔,也就是那一刻,他鬆開了秋尋的手。
看著秋尋跑向邵澤的身影,離自己越來越遠,像極了一個幻影般不真實,尹恪方才反應過來,原來方才發生的一切都不過是幻象,可是自己真真切切地鬆開了秋尋的手卻是真實發生的,“糟了!”
尹恪趕忙去四處尋找秋尋,直到他看見梅樹下,那個髮髻上插著自己方才為她折下的梅枝的女子,一顆原本懸著的心,才慢慢落了下來。
“阿秋,對不起,我…”尹恪不知道要如何像秋尋解釋自己也中了幻象,支支吾吾了半天,一張臉被漲的通紅,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秋尋看著滿臉窘迫的尹恪沒再說話,方才其實她都看見了,當她意識到了自己中了幻境之後,將假的邵澤戳破後,便進去了尹恪的環境中。
這也是天山幻境的一個規矩,有多少個人一同進了梅林中,每個人便會進入多少個不同的幻境,一直到所有人都走出了自己的環境為止,一切方才結束,所有一人未能走出幻境,那麼其餘所有的人都將被永遠困在幻境中。
然後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她都看到了。
其實他們都不知道的是,從一開始他們兩人便牽錯了人,秋尋牽住的是幻象尹恪的手,同樣,尹恪牽住的也不過是個幻象秋尋。
“阿秋,我…”尹恪怕極了秋尋因為此事而不在理會他,他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自己每次上下山經過這個幻境時,從來沒有走進過幻境,自己從來都是最為清醒的人,可這一次似乎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無妨,既然都走了出來,我們也就繼續趕路吧。”
就在秋尋話音剛落時,腳下的臺階突然開始下陷,周遭的梅林梅樹開始發生了變化,整個林子像是受到了地心的吸引般往地中下陷。
“糟了,幻境開始變換了!”尹恪看著眼前突如其來的變化,一把將秋尋打橫抱起,足尖輕點地面,竟是踩著一片一片飄飛著的梅花花瓣帶著秋尋向幻境外逃去。
當尹恪最終停下來時,已經到達了天湖旁。
也許是因為水質和土壤的原因,湖水周圍的樹木比起外邊樹木更加挺拔直立。
“這就是天湖嗎。”秋尋看著跟前一片波瀾不驚的湖水,只覺得這周圍的環境有些過於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