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牽著皇后的手朝一旁的軟榻走了過去,二人雙雙在軟榻上坐了下來。
原本急匆匆趕來的葉王妃,見太后和皇后坐在房間裡的軟榻上像是有事要談般,便請了個安,看了眼自己無大礙的女兒後退了出去,將屋子留給了太后和皇后。
“這樣低階的錯誤,春梅在那六王妃身邊,能一步一步地從小宮女爬到如今貼身宮女的地位,只怕也是處心積慮,步步為營吧。”
太后右手提起桌案上的茶壺,左手輕輕按住茶壺蓋,往自己身前的白玉杯中摻上了些茶水,身段之優雅,語氣之輕描淡寫,彷彿剛才所說的話無關緊要般。
略微抬眼看了看皇后身前空蕩蕩的茶杯,便替她也一同滿上了,看著上好的白玉杯,心想下次她定向皇上也要上這麼一套。
秋尋聽了太后一番話後,不覺渾身一震。
對啊,她怎麼沒想到,像春梅那樣的貼身宮女,在這樣魚龍混雜的宮中,謹慎入微應當早已經成了她們的本能了,怎麼可能會出現這樣的差錯?
太后將玉杯放在雙唇前,輕輕吹著滾燙的茶水,餘光瞥見秋尋的反應,頓時覺得這丫頭果然沒選錯,一點就通透了。
“可這六王妃與葉王妃到底又有什麼瓜葛啊,她們兩個成人之間的事,為何要去傷及無關的孩子。”
秋尋越想越氣憤,她今生最厭惡的就是大人之間的事牽扯到孩子身上。
當初她還未穿越的時候,她的童年,就是在無盡的謾罵中度過的。
每每她的父母吵架後,都會遷怒於她,好似這一切吵架的起因都是由她引起的般。
一直到後來,她努力地考去了離家很遠的地方,去做了醫生,哪怕在當地她已是名利雙收,但在她父母眼裡,自己一直都只是個錯誤的存在,甚至是他們之間離婚後的思想上的累贅。
這小公主還那麼小,這個世界的美好,她什麼也沒見到過,就要成為她們之間勾心鬥角的犧牲品。
太后見秋尋眉頭緊蹙,似乎是在回憶著什麼異常難受的回憶。
“皇后,皇后?”太后拍了拍秋尋放在桌案上蔥白的手,“秋尋,你沒事吧?”
秋尋緩過神來後,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滿眼關心的太后,不覺心中流淌過一股暖流,原本空洞的眸子,也重新有了溫度。
“謝太后關心,我沒事,就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秋尋反手拍了拍太后的手,示意她別太擔心自己。
“罷了罷了,你無事哀家就放心了。”
“皇后你自己在想想吧,對這種女人之間的勾心鬥角,哀家早就乏了。”太后有些留戀地看著那玉杯,緩緩起身,“皇后就別送哀家了,哀家想自己走走。”
“太后,那…”秋尋本還想再說什麼,看著太后的背影,不知為何她便聯想到自己的孃親,她們娘倆也有五六年未曾見過面了吧。
待到太后走出了房門,秋尋才回過神來,心想,也罷也罷,這些事也就別讓太后再操心了。
一直守在房門外的秋蓮,看著一臉淡漠的離開的太后。
有些擔心地小聲嘀咕著:“皇后娘娘和太后之間是鬧矛盾了嗎?不行我得去看看皇后。”
秋蓮隨即走進了屋內,略帶焦急地看著秋尋:“娘娘,你沒事吧?”
秋尋看著秋蓮一臉的著急,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丫頭雖然不是從小跟著她的,但這丫頭倒是跟著哪位主子就對哪位主子衷心。
“來,秋蓮,你過來。”秋尋朝著秋蓮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
“娘娘,有什麼事要吩咐嗎,奴婢馬上去辦。”
秋蓮朝著秋尋走了過去,只見秋尋拉著秋蓮的手,從頭上取下了一根髮簪遞給了秋蓮。
“秋蓮,我知道你家境不是很好,你來宮中每月的晌銀基本上也是都拿去補貼家用了。”
秋尋頓了頓,看著眼眶突然間變得紅紅的秋蓮,伸手勾了勾她同樣有些泛紅的筆尖。
“傻丫頭,有什麼好哭的,這簪子你自個兒留著,姑娘嘛,誰不愛美。”
秋尋又從袖中拿出一小袋碎銀子,開啟秋蓮原本握著的手,放進秋蓮手中,“這袋銀子,你拿去補貼家用吧,多的,就給自己買些漂亮的髮飾啊,衣服什麼的。”
“娘娘,奴婢…奴婢…”秋蓮有些哽咽,若是對面的秋尋並非皇后娘娘,她定早已撲上去,可惜她不敢。
“奴婢前前後後侍奉過三個主子,從來沒有一個主子像娘娘一樣溫柔又善良,奴婢總算是知道為何皇上會為了娘娘,一生一世一人足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