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承燁這個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還是蠻悲劇的。
儘管我似乎沒有什麼資格去評價他便是了。
不過仔細想來,如果沒有成為御魔者,或許他本來可以留在自己出生的那座小鎮上過著平靜的生活,樸實的娶妻生子,享受安寧的一生,慢慢老去,最後在別人的哭泣聲中與世長辭。
但這一切卻因為覺醒的魔魂“罪孽”導致暴走而被徹底摧毀。
或許是殘留的人性告誡自己不要對自己生活的小鎮造成過於嚴重的破壞,也或者是僅存的理性提醒自己應該儘快逃離,避免被公國派來的那名鎮守此地的御魔者當場擊殺,承燁憑藉大鬧一通之後僅剩不多的力氣不知道跑了多遠,也因此不得不永遠離開家鄉的小鎮,開始孤身一人的流浪生活。
單是想想,便能感到他的孤單和悲傷。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每當他發怒的時候,雙臂就會附著一層金鎧,隨後力量和速度都會增強不少,而憑藉這能力,敢於挑釁或者攻擊他的人,亦或者野獸魔獸,大多數是沒有什麼好下場的。
但或許是因為自己那次暴走,他也不會去親近任何人。
就這樣流浪了四五年,就這樣從用斷樹枝將野獸捅死到用拳頭把野獸活活打死,缺少日用品就拎著野獸的毛皮去周圍的城鎮換,用森林裡的綠植給傷口止血慢慢癒合,儘管生活極為艱苦,但承燁也在不斷變強。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還能堅持下去,或許,他之所以還遊蕩於這世間,只是因為承燁想找到解除所謂“詛咒”的方法,想要過上正常而平靜的生活而已。
不管處境多惡劣,他沒有想過放棄。
萬幸的是,在承燁四處遊蕩時遇到了另一個人。
那個人一身白衣,雪白的銀髮,眉眼很銳利,右手中指戴著一枚戒指,戒指上則有碧綠寶石雕刻而成的雄鷹頭顱,看起來很精幹。
他對承燁的存在……露出了奇怪的神色。
或許是好奇,或許是驚異。
誰知道呢?
“罪?”
那人單單吐出一個字,就足以引起承燁的注意,與敵意。
自己一向隱忍不發的秘密被人一眼看穿,這種感覺絕對不好。
但同樣,承燁知道,此人絕對,不是自己能戰勝的存在。
他甚至比當初為自己曾經見到的,那名來自公國首都的官方御魂者強上不只一星半點,甚至可能數倍強於那些傢伙。
但是承燁沒有退,通體金黃的臂鎧逐漸成型——流浪時自己也不是沒有見過強大的野獸,一旦逃跑,那些猛獸會認為你是它的獵物,反而非常容易引起它們的捕殺慾望。
如果今天死在這裡,那也就是自己的命運罷了,但哪怕是死,也要濺對面一身血。
可以不是他的對手,但是不能自己先怯了。
萬幸的是,來人並不是敵人。
“你有沒有興趣來我們學院?”他搖搖頭,微笑問道。
“學院?”
“沒錯,星芒學院。”
承燁沒有說話,但是雙拳已經攥緊。
“來這裡學習,”那人攤開雙手,似乎是想盡量表現得毫無敵意,“成為一名優秀的御魔者!”
承燁依然沒有說話,本能告訴他這個人沒有在欺騙自己,可是自己依然沒有和他走的理由。
“我不敢保證能完全解除,但是至少可以對罪魔魂的詛咒進行控制。“
理由,完美的理由,足以賭上性命去嘗試的理由。
毫無疑問,這位十七歲的少年最後看了看不知道留下多少回憶的森林,隨後決然的跟隨那個男人離開。
而他的命運,就這樣被徹底改變。
當然,據承燁所說,初次見面的這二人一路無話,氣氛有些微尷尬。
“對了,你的名字是什麼?”男子似乎想打破這尷尬的寂靜,開口問道。
承燁愣了十秒,才發現雙方竟然甚至沒有互通姓名,突然莫名的想笑,“我嗎……沒有姓,單名承燁。”
“墨顏,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老師了。”
又是良久的沉默,承燁心想這次該由我來主動開口了吧,於是問道:“你比城鎮裡那些官方御魔者要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