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鷽鈅頓時大驚失色,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看上去緊張不安,而作為當事人的王天雨只是笑笑,並沒有開口辯解什麼。
墨顏似乎全不在意震驚的鷽鈅和滿臉無奈的王天雨,只是自顧自的繼續說著,“你需要繼續自己的工作,”他一扭戒指,嘩啦啦的書冊掉了一地,“這二十七本書卷記載大部分聖光教會的低階聖光術,我希望你可以將這些聖光術融會貫通。”
王天雨看著那些有幾分破舊的書冊,雙眼中綻放出光芒,趕忙站起身來深鞠一躬,將書卷收入自己胸前鑲嵌著赤紅水晶的金黃十字之後輕輕揉揉鷽鈅秀髮,隨後便轉身離開。
“寒凌,”墨顏看看剩下的三個人,問道,“你的武器是什麼?”
寒凌無言,濃墨般的黑霧在手中凝成鐮刀,反射著森寒光輝的鐮刃自骷髏口中吐出,其上閃爍著一抹詭異的妖豔紅芒,似乎渴望痛飲鮮血,鷽鈅與天勳感受到某種來自靈魂深處的寒冷,不禁打上一個寒顫。
“果然,在‘那位大人’的影響下,死亡一系御魔者所選用的武器不是短匕便是鐮刀,”墨顏微微一笑,自戒指中取出一枚不知是何材質的球形裝置。
它閃爍著金屬光澤,冰冷而反射著光芒。
墨顏將它遞給寒凌,寒凌把它抓到手中,感受到其中蘊含著一個格外強大的靈魂,忍不住微微皺眉。
“這裡是曾經鬼魅之影的大師芙蕾雅的記憶,“墨顏察覺到寒凌微微不滿的情緒,開口解釋道,“放心,她是自願留在這裡,希望將自己的技藝傳承下去,並且……”
墨顏頓了頓才繼續說道:“希望看到繼承自己衣缽的傳人,可以去令這個世界發生些改變。”
寒凌再沒有說什麼,簡單行上一禮便轉身離開。
“你是聖光教會的牧師,就好像我不會去教導趙乾宇魔魂的知識,我也不會膽大妄為到試圖去教導你如何使用聖光,不過單純就神術方面,我建議你暫停修習,或許你應該和你哥哥一樣去試試尋找聖光的本質,”墨顏終於轉向鷽鈅,眉頭緊鎖,似乎是在猶豫掙扎是否要說出這句話,“有些事情我知道,很多人都知道,但是我不能告訴你,這世上也沒有任何人會告訴你。”
“他們不能,也不敢去這樣做。”
“那麼,我只問你一個問題,只要你想通了就好——如果你一直信奉的神明早已死去,你要怎麼做?”
鷽鈅沉默著沒有回答,而墨顏已經轉頭看向天勳,“我教你如何修煉,你感受一下,你和他們相比基礎太差,桌上的草藥記得喝完,之後再進行。”
“多謝。”天勳一抱拳,倒是頗有幾分不卑不亢的味道,隨後任由墨顏食指中指輕點在自己手腕之上,任憑那一股暖流在自己體內奔騰湧動。
面對此情此景,天勳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形容。
這世間有一句廢話叫,有的就是有,沒有的就是沒有。
天勳一度以為自己看得到黃澄澄的金幣,聽得到金幣的碰撞聲,觸碰得到金幣,感受得到金幣的刻痕和冰涼,所以金幣是存在的,而這世上看不到聽不到也觸碰不到的東西就是不存在的,可似乎並不是這樣。
他緊閉雙眼,卻能看到身邊有無數條線,這些線條各色各樣,粗細長短盡皆不一,而有些則正不斷湧入自己的身體。
天勳並不知道這就是所謂的“魂”,他只是覺得渾身上下熱騰騰的,很舒服。
衛士是御魔者最低的段位,只要擁有魔魂便是所謂一星衛士,但擁有魔魂不意味著可以修煉,很多人即便覺醒魔魂也無法成為御魔者,他們所掌握的魔魂也只不過能讓自己的日常生活變得方便些而已。
而如果達到二星衛士的境界,這便意味著這個人已經明悟自己的魂,並且可以與世界的魂和諧相處,甚至可以進行一些交流。
天勳不知道自己有成為御魔者的資格,但卻無師自通般的知道自己擁有可以使物體變得堅硬或是脆弱的能力,而在不經任何系統的修煉就可以達到四星衛士,恐怕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擁有著怎樣恐怖的天賦。
對力量御魔者而言,身體越堅韌,修煉就越發容易,而天勳的身體素質……
不過短短二十分鐘,他聽到了一聲,破碎聲。
天可憐見,天勳敢以財富女神的名義發誓,那破碎聲輕微而悅耳,彷彿是世上最美妙的聲音——甚至超過金幣的碰撞聲。
墨顏有些驚異,忍不住笑笑搖了搖頭。
他萬萬沒有想到天勳竟然就這樣破境,輕輕鬆開手詢問道:“體會到了麼?就像這樣。”
天勳毫不猶豫當場跪下磕三個頭高呼恩師,卻被墨顏扶起來,在墨顏長篇大論般的告誡一番並傳授經驗之後離開。
“至於你,承燁,”墨顏沉默片刻,這才對承燁說道,“你隨我來,我有很多要告訴你的。”
而就在墨顏即將帶著承燁離開時,一直站立不動,在細細思索的鷽鈅終於發問道:
“如果有人說,絕對的光明就是絕對的黑暗,您怎麼看?”
墨顏驟然停下腳步站立不動,承燁能看到他攥緊了右拳,又緩緩鬆開。
他沒有回頭,輕輕的說道:
“我不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