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語的衝擊力要比寒凌的突然出現更加強大,但在這爆炸性的訊息被人接受乃至做出反應之前,寒凌本人已經縱身跳了下去,臉上帶著和藹的微笑;“再重新向三位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是寒凌,寒冷的寒,冰凌的凌。”
與滿面笑容彷彿人畜無害般的寒凌,以及稚嫩可愛似乎全無敵意般的女孩截然不同,王天雨和承燁之間的氣氛依然可以以劍拔弩張來形容,因而古堡內一時之間鴉雀無聲。
“我絕對不會和這罪孽深重的傢伙成為同伴,但是如果你們要我審判他,我倒是樂意至極。”許久之後,王天雨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了這句話,也終於打破了這份有如死寂般的沉默。
“少自以為是了,我也絕對不會和你這種隨隨便便攻擊別人,還莫名其妙指責別人罪孽深重的傢伙成為同伴,”承燁回敬道,“同伴是值得信賴的夥伴,而像你這種傢伙,搞不好哪天我在前面浴血奮戰時,你就趁機在我背後給我一錘。”
“你在胡說什麼!我是絕對不會背叛我的戰友的,但是你憑什麼成為......”王天雨聞言勃然大怒,但是他反擊的話語卻被寒凌無情的打斷:
“冷靜一些冷靜一些,親愛的聖騎士同學,我可不覺得這傢伙身上有什麼罪孽,”寒凌微笑著走到王天雨身前,他明明較王天雨還要矮上不少,散發出的氣勢卻壓得王天雨臉色有些發白,已經到口頭的話語也沒能說出,只能繼續聽寒凌說下去,“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他身上那股血腥的殺戮氣息絕非來自於殺人,如果你說他是個骯髒的盜賊,那麼他的身法和潛行完全不入門,別和我提什麼破壞自然屠殺野生動物,那都是扯淡,野生動物不拿人當甜點都是在給人面子。”
“你也是第二次見到他吧?”王天雨有些不服氣的反問道:“那你怎麼知道,他沒有殺過人?”
“很簡單,”寒凌微微一笑,說出的話語卻並不如他的微笑那般溫柔,“因為我殺過很多人,僅此而已。”
“是很多人哦。”
“呃……”王天雨似乎想說什麼,又無法說出口,於是陷入思索之中。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格外爽朗卻夾雜著沉重喘息的聲音自門外傳來,打斷了王天雨的思考。
“說話做事都要有邏輯,審判之類的事更是要有證據才能執行,”伴隨著聲音由遠及近,一個滿身大汗的小胖子呼哧呼哧的喘息著把半邊身子漸漸露了出來,而那人正是趙乾宇,“僅僅依靠本能直覺之類的便稱別人罪孽深重是不合理的,試圖進行所謂淨化則是大錯特錯……所以為什麼這城堡的門前竟然還有這麼多臺階要爬……麻煩你們……能不能來個人拉我一把……”
“我走不動了。”
所有人看著那個名為趙乾宇的小胖子彎下腰去,雙手扶在自己的膝蓋之上,喘息聲大到甚至如同破舊不堪的風箱,一時間不得不對他這狼狽不堪的模樣,以及前後說話風格與內容的差異表示無力吐槽。
最後,依然是正直善良的王天雨伸出手拉了他一把,而趙乾宇也毫無形象的靠到了找門口那有些破敗的雕像之上,“大家都是有故事的可憐人,何必互相難為彼此呢?”
“畢竟,各位都是被那個名為‘墨顏’的傢伙以各種原因邀請到這裡的吧?”
“那麼,他有沒有和你們說清,你們究竟是為何而來呢?”
承燁看著趙乾宇微微皺眉,沒有說話,寒凌照趙乾宇肩膀並不用力的捶上一拳,王天雨的妹妹若有所思,倒是王天雨本人放下自己的妹妹,挺直腰桿自豪的回應道:“為聖光獻身,我並不認為自己……”
“你是聖騎士吧?”趙乾宇饒有興致地看著他。
“沒錯,我王天雨願為聖光奉上自己,懲黑除……”
“沒有女朋友吧?”
王天雨一臉茫然,似乎沒有反應過來趙乾宇在說什麼,嘴一張一合突然發不出聲音。
“大陸已經和平千年,教會根本不缺少聖騎士,所以一旦完成學業就等於註定的失業,只能在聖光教會做類似於清洗祭壇或者打掃廁所的雜活,而且因為聖光會回報你的努力,所以沒有工資對吧?”
聽著趙乾宇的話,王天雨臉色有些陰沉。
“即使外出,聖職者冒險的性質都只能算是積累經驗的遊歷,幫助有困擾的人民是聖騎士的義務,既然是義務,怎麼能夠收取報酬?”
王天雨臉色更沉。
“所以有房子嗎?有坐騎麼?有積蓄麼?”趙乾宇露出一絲憐憫的神情,王天雨想讓他住口,張開嘴卻根本發不出聲音。
“是不是住在全是滿身臭汗的男人的公共宿舍?坐騎是活在夢中的生物,怎麼可能養得起,只有自己的雙腿是絕無僅有好用的交通工具,至於積蓄,呵呵呵呵。”
王天雨劇烈咳嗽起來,其餘人似乎都在盡力忍住笑意,但是趙乾宇好像並沒有意識到的樣子,自顧自的繼續說道:“就算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單純可愛的妹子,不計較你條件差願意和你走得很近,但不知為何卻從不表明態度,等你好不容易終於鼓起勇氣詢問才知道,人家還以為聖騎士是神明的騎士,終生不能婚娶,所以只是在心裡把你當作閨蜜而已。”
“最可怕的是,還有聖騎士同伴的戀情曝光了,被逐出教會,雖然看起來他們無比幸福,以後可以沒有阻礙的在一起了,你也不由得替他們感到開心,可是他們分明都是男人,原本也都是喜歡女人的正常人對吧?”
“甚至自己住的寢室也有人開始覺得,男人也不是完全無法接受的了,對不對?”
“我倒是很好奇,你有沒有室友……”
趙乾宇擠眉弄眼,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