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罩在對方無窮無盡的戰意之中,海米爾根本不指望對方的劍會在自己的喉嚨之前停下來,他也知道,當戰意全然勃發時!沒人能夠停下手中的劍!
不留退路的劍才能戰勝一切!這是最基本的劍道!
千鈞一髮之際,海米爾極速倒退,身子在地上滾了圈,才堪堪奪過了對方的奪命之劍。
這個距離是絕對安全的,自己的劍已經碎裂,對方如果只是想單純地戰上一場的話,那麼現在就已經結束了。
我敗了!這是海米爾想說的話。乾乾淨淨地認輸並不丟臉,面對強者還要逞強的話,那是傻子。
可“我敗了”這三個字卻是怎麼也吐不出來。
海米爾疑惑地張嘴,動了動舌頭,卻感受到了一種無力感。他暗自用力,下一刻,一道血箭倏地從他喉嚨中噴發出來!
他茫然看著從脖頸濺射出來的血液,茫然地看著面前的流浪武士。他想說什麼,可一切話語都隨著那噴射的血液消散了。
“你應該才剛剛邁進六級武士的門檻,有與我一戰的資格”流浪武士冷漠說道,“可看你信仰之力的光芒很萎靡,你似乎已經很多天都沒有睡覺了。有點可惜,我應該等你休息好再來找你對戰的。”
這是什麼邏輯?海米爾完全沒有聽懂,疑惑佔據了他的整個腦海,然後他的身體直直地向後倒去。
一支光禿禿的劍柄從他的手中掉落。
“叮!當!”
一聲清脆,一聲沉悶。
似乎敲響了它主人的命運喪鐘。
流浪武士細刃長劍上的信仰之光消失了,一滴鮮血從劍尖滴落。
緩緩入鞘。
一切重歸於無聲。
整個天台之上,只留下了一具冰冷的實體。
側壁走廊,傳來的咚咚咚咚沉重的腳步聲。人還沒有到,聲音先是傳了過來:“海米爾!我來了!哈哈哈哈!有十年沒有碰黑鐵長劍了,不知道劍技……”
海吉維男爵的聲音嘎然而止。
叮!咚!
他的黑鐵長劍掉落在了海米爾的屍體之側。
海吉維男爵就那樣地呆呆站著,就那麼地凝視他。
他重重地撓了撓頭上略顯凌亂的金髮,直到把頭頂的金色亂髮狠狠地扯下來一撮。
感受到一陣極致的酸楚之感,他鼻翼抑制不住地抖動起來。
“海米爾,你說過了……”他終於不想再看他了,目光遊離起來,“你要等我的,你這個傢伙……”他說不下去了,緩緩閉上了眼睛,腦海卻是突然湧現出來三十餘年前的畫面。
兩個人拿著木劍比試,在鮮花草原上嬉笑追砍。
他還記得,在小時候,海米爾喜歡一邊跑一邊輕聲唱響富有海風韻律的歌謠:
“我出生在大海,重生在大海,我死後,請把我埋葬在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