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和皮克來到了亡靈之塔,由於研究“倉庫”浪費了太多的時間的,所以他們也沒做過多的耽擱,只是讓朱天在一層的石門之外吸食了一點亡靈之氣後。兩個人就離開了這裡。
實在是沒有必要再去辛苦地爬重力石階了,雖然皮克很好奇咯吱他們今天會玩什麼樣的花活,但是一想到那個渾身粘液的腐金怪,皮克就渾身不舒服。在潛意識裡,他恐懼自己以後也會變成那般模樣。
他曾深深地思考過這個問題,那就是腐金怪是如何繁殖的?
不說他巨大的葫蘆身體上沒有任何“器官”,光是一想到這樣的恐怖怪獸做出繁殖的動作,皮克都不禁會噁心起來。
他甚至猜測這種怪獸根本就不用繁殖,只需要把他的粘液散播出去,就像是花粉一樣,然後一大堆小腐金怪蹦蹦跳跳地就跑出來了。
他可是見到過那綠色粘液彷彿是有著自己的生命意識般,拖著腐金怪的葫蘆身體在地面上滑動的。
所以,皮克真的害怕他自己身上的綠色粘液突然活過來,把他變成腐金怪那樣的恐怖模樣……
……
幽幽的,皮克在製作間中醒了過來。
清晨的陽光總是那樣的迷離夢幻,兩道斜斜的透明光柱就像是光明之神散發出來的福佑般,從製作間的兩扇圓型木窗間照射進來。
光柱之間是無數塵埃木屑,伴隨著叮叮打鐵聲,它們在空中震動出了相同的頻率,就像是一群無憂無慮的跳舞精靈。
不知道正在埋頭苦幹的賴德是怎麼看待昨天的靈異事件的,皮克有些愧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誰知就是這一下,就讓賴德那強壯的身體軟綿綿地向前撲倒。直接飛到了桌子之上。
至於嚇成這樣嗎?皮克砸了咂嘴。
“誰?”賴德明顯受到了驚嚇。他突然感覺身後有一個大力傳來,在轉頭的過程中就已經把眼睛瞪到了最大,嘴不自覺地張開,手裡拿著雕刻用的輕錘做防禦狀。然後,他愣住了。
賴德看到身後站著皮克之後,那副驚駭模樣瞬間轉化成了疲憊神情,“皮克,你可醒過來了!你猜我昨天晚上看到了什麼!?我看見魔鬼了!”他煞有其事地說。
“魔鬼?”皮克嗤笑了一聲,“魔鬼長什麼樣?”
“魔鬼!”提到魔鬼之後,他又來了精神,“當然就是長成了魔鬼的樣子了!他全身都是黑漆漆的鋼鐵,事實上,我也沒怎麼看清他的樣子,但我敢保證,他的頭上絕對長了兩隻鋼鐵巨角。那雙大翅膀展開比咱們製作間都大!你看這桌子沒有!他大嘴一張,就把咱桌子給吃啦!還有我手裡的錘子,剛開他想奪走我的錘子,可我哪能同意啊!這可是咱吃飯的傢伙,再加上你還在角落裡睡覺,我也不能拋下你逃走,所以我就和魔鬼打了起來!等我把桌子和錘子搶過來後,他就鑽到一個巨大的黑洞裡面逃跑啦!”
皮克頭一次發現賴德還有著成為流浪詩人的潛質,他那一副言之確確的表情,還有那誇張的肢體動作。如果不是皮克將所有畫面都看在眼裡的話,他差點就要信了。
聽著賴德越說越激動……就在他說道最後的時候,皮克終於繃不住了臉上的笑意,忽然開口大笑起來。
賴德看著站在面前大笑的皮克,迷惑地眨了眨眼睛,不自覺地,他看了一眼手裡的錘子,然後又看了看失而復回的桌子,反覆是想明白了什麼一般。“皮克,”他羞憤大吼。“你捉弄我!”
這個表面看起來的憨傻漢子實際上一點都不傻,說了一大堆裝燈的話之後,再看皮克臉上沒有一點驚奇的表情,反而是一副氣定神閒,最後聽到他的大笑,哪裡還不知道自己被捉弄了。
兩個人上次戲耍打鬧的時候還是在十年前,還沒有長成威武漢子的賴德把小不點皮克壓在了身下。“還我錘子!”他大叫。最後被趕來的祖父制止。
這一刻,兩個人彷彿又回到了十年之前的模樣,賴德將皮克壓在了身下。皮克張著嘴,臉上一直是帶有笑意,直到最後兩個人都是筋疲力竭才肯罷休。
他們也不嫌髒,就那樣躺在那裡。
“皮克,小時候我們是真開心啊!”賴德說,“可惜,再也回不到小時候了。”
“怎麼回不去呢?剛剛不就回到了小時候了嗎?”皮克笑著說道。“只要你想,我們隨時都可以回去。”
就像是一隻尋覓到了蜂蜜的黑熊,忙碌了一整夜的賴德臉上終於露出了甜蜜的笑意,他眼中的光芒浮動,似乎有無數畫面在裡面閃現幻滅。
“賴德,我醒來的時候看你幾乎已經趕製得差不多了,具體有多少根你查了嗎?”舒服地躺在賴德的身側,皮克輕聲說道。“過了今天,我們就再也不用為錢幣發愁了。嗯,咱給祖父蓋一個大房子養老,對!就蓋鎮長家那樣的大房子,說房子也不準確,他家是城堡。聽說那座黑黝黝的城堡可是蓋了三年才完全蓋好呢。祖父已經很老了,不能讓他再等三年。城堡得蓋。不過我們要先找人把貯木場修繕一下,至少按一個可以防賊的鐵門。祖父老了之後,上樓肯定也變得不方便了,那我們就在一樓給他重新開闢出一個房間出來。他喜歡養一些花了草了,雖然都被大黑腳糟蹋完了,等這次我們有錢之後,我們就給祖父打造出一片巨大的花園,大黑腳糟蹋不完的巨大花園……賴德……”說道最後,皮克突然聽到了身旁沉悶的呼嚕聲。
這個傢伙實在是太累了,皮克看見賴德的整個手臂都在充血,本來就粗壯至極的兩條手臂青筋暴起,猶如一條條青紫小蛇一般纏繞在他的手臂上。以皮克的敏銳覺察,還看見了他手臂正以不易察覺的幅度顫抖著。
從地上起身,皮克從懷裡取出來一個棕色小瓶。
這是從紅衣主教身上搜出來的高純度聖水!據說這樣的一瓶聖水能抵得上教堂的一百瓶普通聖水!
此時此刻,皮克將一滴聖水滴進了賴德泛著白皮的乾燥嘴唇之中。
聖水滴進去之後,賴德也不打呼嚕了,就那樣安穩的睡著,那祥和的表情與一個熟睡的嬰兒無異。
不可察覺的變化在他身體裡悄然發生著,皮克用精神力檢視了一遍賴德的身體,發現他身上的傷已經是沒有什麼大礙了。
來到賴德的工作臺,他拾起了一枚剛剛打造好的貴族手杖。
輕輕一吹,浮在上面的木屑頓時在空中挽了個花,就像皮克之前的美好幻想一樣,四散飄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