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克忽略了一件事情,就是他忘記把身上的賭場字據收起來了。
此時,他赤裸著站在河岸邊,渾身都滴答著水漬。手裡拿著被河水浸泡過的字據,欲哭無淚。
他把全身洗得乾乾淨淨,沒有一絲的綠色粘液了,可是他不想把字據也洗乾淨啊!
字據上面的字型已經被水泡到變形了,皮克仔細辨認的才看清了幾個小字橫列在那裡“一萬金幣”,下面是賭場負責人“黒德·耀斯”的簽名。雖然簽名還很清晰,但是“一萬金幣”這四個字已經模糊不堪了。這樣的字據皮克身上還有好幾個,這時的狀況都不怎麼好,他不知道等回到賭館,賭館的人到底還會不會承認這樣的字據擁有效力。
滿帶著糟糕的心情,他向著和平小鎮的方向走去。
皮克不知道,等他離開這裡的不久之後,河面上緩緩地飄起了一群腐爛的魚蝦,然後隨著河水向東飄去……
……
回到和平小鎮的路上,皮克把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事無鉅細地和朱天交代了一番。
從咯吱到索羅斯,從賭館到拍賣行,再到弗蘭克。
“皮克,你發沒發現,你身上的傷也都好了。好像連疤都沒有留下來。”走進和平小鎮,朱天對著皮克說道:“所以中了腐金怪的毒這件事你不能怪我了。事情總是有兩面性的,你遭受到了極致的痛苦,卻得到了等量的好處。”
此時,走在大街上,皮克身上的衣服已經幹了一半,全身再沒有一點的綠色粘液。不僅如此,他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因為他的面板都是新長出來,此時是出奇的白皙,宛如新生不久的嬰兒一般。
誰也不會知道這個傢伙在早晨的時候吃了兩把斧子、一個錘子、五個金幣……製作間的工具幾乎被他吃了一半。
“嗯,身上的傷確實好了。”皮克將異瞳隱藏在帽簷之下,繼續向前走著。
噔噔噔,身後突然響起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皮克回頭。
弗蘭克、笑臉巴魯、鯰魚、草魚……這樣的一群正站在他的身後。
看著弗蘭克那雙三角眼睛,他吸了口氣,把身體交給了朱天:“蠢貨伯爵、小小鳥還有半數的人,”朱天掃視了一圈,卻是發現這群傭兵銳減了一半的人數,看到這裡,他不禁感慨:“那一戰,本可以避免吧。該死的西索奧!”他痛恨地低吼。
事實上,皮克和朱天與馬賊西索奧並沒有什麼交集,非要去說的話,他們之間唯一的交集就是因為在和平小鎮與約遜城之間的平原上。那時候是皮克送海斯珈回到約遜城,兩個人一個駕著馬車,一個騎著奧丁戰馬,擦肩而過。
皮克和朱天至今都記得那雙一大一小的金色眼瞳,那個恐怖的侏儒。
“主人,他們已經去見光明之神了,”弗蘭克對著朱天說道:“沒有什麼好遺憾的,我已經把這件事情想明白了。作為一個傭兵,能在殺死西索奧的戰役中貢獻自己的全部力量,這輩子都足以自傲了。想必蠢貨伯爵和小小鳥他們也會有這樣的榮譽感。比起前些年執行任務時候死去的那些弟兄,他們的死是最有價值的。”
如今的弗蘭克彷彿把性子完全沉澱下來一般,哪裡還有與朱天初次見面時候那樣的暴戾。對於朱天來說,他內心隱隱有著一絲愧疚。“對於他們的死,”他表示道,“我很抱歉。”
此時此刻,所有人的臉上都埋上了一抹陰霾,特別是討厭鬼路西斯,朱天看見這個傢伙的鼻翼猛地抽搐了兩下,眼圈直接紅了起來。
“您與我們一同戰鬥,並站在了最前面,這就夠了。”弗蘭克說道,“我們昨天從拍賣行回到旅館之後,大家開了一個會,事實上,我們坐在一起討論了一宿。最後,大家決定,繼續以森林狼傭兵團的身份戰鬥下去。而我弗蘭克,宣佈退出傭兵團。”
朱天認真地審視著這位傭兵團長,發現對方並非在開玩笑。“為什麼?”他疑惑問道,“你已經做了十餘年的傭兵,為什麼要離開傭兵團?”
“作為一個傭兵團長,必須要有足夠的智慧。”弗蘭克自嘲一笑,“顯而易見,我並不具備這樣的優點,當見到您之後,您所說的話啟發了我,如果您不嫌棄,我願意跟在您身邊學習您的智慧。我決定在您住的地方附近買下一棟房子,不需要有特定的時間,您偶爾能教導我幾句話就夠了。”
“那他們呢?”朱天指的是剩下的傭兵。
“大家一致推舉草魚成為新的傭兵團長,不管是在武力上還是智慧上,草魚都不弱於我,所以我覺得未來的森林狼傭兵團會越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