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和平小鎮中的居民,幾乎所有人都認識阿曼達警備長,因為今年,已經是阿曼達歷任警備長的第十三個年頭了。
不知道為什麼,王國上層方面似乎從來都沒有派人取代阿曼達心思,當然,也有可能是除了阿曼達,再沒有第二個人願意來到這個偏遠的小鎮來當警備長了。
最近的幾年之中,和平小鎮以及和平小鎮周邊的村鎮和城市幾乎很少受到馬賊騷擾,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和平小鎮中有了自己兵團力量,這支力量可以守衛方圓二百里的範圍。
其實,說它是兵團也並不準確,因為這是由民間自發成立的一股武裝力量,成員是由一群不會說話的啞巴組成,他們自稱為“沉默者兵團”。
是的,這支沉默者兵團就是由那位偉大的亡靈公爵——索羅斯一手訓練出來,他將一千年前的武技拿到了當下,在短短的幾年之內就打造出來了一支堪比王國整固部隊的兵團,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沉默者兵團不僅守衛了和平小鎮的安全,更是時常會被拉到和平小鎮之外去演練。短短几個月之內,方圓兩百里之內的馬賊被肅清一空!
什麼馬賊山寨,盜賊聯盟什麼的,在沉默者兵團的面前完全是不堪一擊!
訓練歷時三年,沉默著兵團最後被如期送到北方無盡長城服兵役。這是一段光輝的歷時,不管是對於和平小鎮還是駐守在和平小鎮中的阿曼達警備長。當時,承諾北方無盡長城總署的書信中的署名是阿曼達警備長,所以,訓練出沉默者兵團這份功勞自然也要落在阿曼達警備長的腦袋上。當時為了教給啞巴奴工們生存的本事,皮克和索羅斯更是拿出了十萬金幣的好處費教給了阿曼達,而送往北方的信件中只有五萬金幣,也就是說他還有五萬金幣的額度可以卡要,鬼知道他最後到底貪汙了多少。經此一件事情,阿曼達警備長可謂是名利雙收。
所以,他對眼前的皮克還是很有好感的,對方不僅治好了他的腿,還將名利賦予了他,“女兒河中出現了死人?”他沉默了一下,看著皮克問道,“你相信你五歲兒子的說辭?”
“再有一個月,他就年滿六歲。”皮克說道。
“我不知道五歲和六歲的區別在哪裡,”阿曼達從椅子上站起來,這五年下來,他身上的肥肉又加厚了一圈,“來讓阿曼達叔叔看看,你又沒有在說謊。”阿曼達蹲下身子,與桑迪的視線處在同一水平。
桑迪不喜歡讓面前的胖叔叔掐自己的臉蛋,他躲在藍帽子的身後。
“哈哈!他很怕我!”阿曼達笑道。
皮克聳了聳肩,“如果你是一個穿著粉衣服的小姑娘,他會任由你掐臉蛋的,我就看見過。”
“看見什麼?看見你兒子和粉衣服小姑娘談戀愛嗎?”
皮克無奈說道:“別在孩子面前說這種事情。”
阿曼達打趣說道:“可是你先提出來的。”
皮克知道面前的是一個老單身漢,沒事的時候會去約遜城找小夜鶯,“讓我們來說說正事,”他岔開女人的話題,說道,“你怎麼看這件事情?”
“我怎麼看?一個五歲孩子說的話你讓我怎麼看?”阿曼達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如果不是你皮克,任何一個約德爾曼人來到這裡,都是要先預約才能見到我的,如果他們來和我說一個五歲孩子的小秘密,我會讓我的警備員直接給他架出去打一頓。”
“我的孩子從來不會說謊。”皮克堅持說道,“你也別指望一個孩子的眼神有問題。”
阿曼達嘆出了一口氣,他用真假音轉換說道:“那你讓我怎麼辦?特意派出去幾個人調查?我該怎麼和我的警備員說,我說一個五歲的孩子為我們提供了重
要的線索,你們趕緊去吧,找到該死的屍體,把犯人抓回來!是這樣嗎?別開玩笑了皮克,年齡越大,我的威望就越小,如果你非要讓我出醜,那麼就別怪我在你的兒子面前,把你請出去。還有一個消失就要天黑啦!我晚上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做什麼?去約遜城找小夜鶯?”這時候的皮克已經不是那個五年前什麼都不懂的皮克了,畢竟索羅斯曾在他身體中很長一段時間,受那位大公爵薰陶,他連說話開始變得有磁性起來,“你說有重要的事情,去找小夜鶯可不是重要的事情,很明顯你在說謊!而我的兒子,從來都不會說謊,在這點上,五歲的桑迪要比四十五歲的阿曼達強。”
“老子還沒四十五歲!”阿曼達跳腳,他氣呼呼地說道,“皮克,我知道你是一個誠實的人,而且做什麼事情都很認真,但你不要認真到去研究一個小孩子所說的話吧,你不知道什麼叫童言無忌嗎?他看到什麼?死屍?他知道什麼是死屍嗎?那有可能是動物屍體或者黑石頭之類的。”
“你也說有可能,那為什麼沒有可能是真正的死屍呢?一切都是不確定性的,面對不確定性,我們必須去用我們的眼睛去看,”皮克沉吟一下,找到了一個更加合理的說法,“女兒河是我們和平小鎮半數居民的水源,住在鎮北的居民都會去女兒河打水喝或者洗澡,你怎麼就能坐視不管?”
“就不管!”警備長阿曼達耍起了無賴,說道,“我已經根你說很清楚了,這是件丟臉的事情,我是不可能讓我的手下去為五歲孩子的幾句話賣力氣的,找不到死屍怎麼辦?我可不想聽到他們的埋怨。”
躲在皮克身後的桑迪完全不知道兩人在爭論者什麼,他看著這裡的構造和一切:擺在古董架上的精美花瓶、泛著紅玉顏色的深海珊瑚、手掌形狀的奇石、古銅色的人物雕像……
他的身高也只能夠到擺在最中間的深海珊瑚,其實他更想去拿那個擺在最上面人物雕像,他一蹦,然後將整個古董架撲倒。
嘩啦啦啦啦啦啦……
精美花瓶碎了,深海珊瑚斷成無數節,古銅色的人物雕像的腦袋被奇石拍扁……
巨大的聲響過後是極致的平靜。
警備長阿曼達靜止在空氣中,皮克也靜止在空氣中,桑迪則是從伏倒的古董架上爬了起來,撿起地上的灰棕色氈帽,他扣在腦袋上,然後對著阿曼達露出了傻笑。
“你……你你你……”警備長阿曼達哪裡還能忍得住,他猛地從椅子上跳將起來。
皮克立即擋在桑迪的身前,“你要幹什麼?警備長先生。”他提醒對方的身份。
看著面前那雙湛藍色瞳孔,阿曼達深深地嘆出了一口氣,“你的沉默者兵團都被派往北方去了,我不怕你!”他說,“今天,我必須幫你教育一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