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說話,因為說話會浪費口水。為了避免浪費體內的水,他們儘量不撒尿。嚴重缺水,加上一晚上沒有睡覺,所有人都是一副病怏怏的神情。
最後一支水袋也倒出來水了,帕德曼男爵也像他的兒子一樣開始暴躁起來,聞著車廂中瀰漫的酸臭味道,他失去了所有的性慾。所以,那個在軍營中服飾他整整兩年的小夜鶯被他趕下了馬車。在荒原海中,他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忌憚的了。
小夜鶯剛開始還能跟得上隊伍,到了後來,她的腳磨出水泡,帕德曼對她的態度比流膿的水泡更可怕,“我的腳破了,”她大喊,沒人理她,她痛得坐在地上,車隊依舊向前駛進,“你們需要等一會兒我。”荒原海上的罡風吹散了她暗啞的聲音。
海吉維無力地看了一眼落於身後的小夜鶯,隨後他聽到了車廂中傳出來那個該死的胖子的聲音:“有麥酒嗎?”
“有。”一名守衛將麥酒遞進車廂,轉過頭來,守衛看見了騎兵統領斯德庫冰冷的目光。軍營中不能藏酒,顯然,他的藏酒行為觸怒了斯德庫,如果他將麥酒上交給斯德庫還好說……
車廂中又傳來了索要食物的聲音,“去給我弄點吃的,荒原海中應該有野味的。”
“父親,這裡之所以叫做荒原海,就是因為這裡是一片荒原,沒有任何的野物,”斯德庫鬆開脖頸處的紐扣,“不過,我還是會為父親去尋找一番。”
一位形容冷峻、手拿利劍的騎兵縱馬跟在他的後面,“少爺,你不能一個人去。”
“看看他死了沒有?”帕德曼從車廂中探出腦袋,胖手指向五步之外的海吉維。立即有一名騎兵回報,“大人,他還有口氣。”
“如果一會兒我兒子沒有找到野味,就把他馬殺了,他馬看起來脾氣很好,這樣溫順的馬最好吃。”帕德曼又把腦袋縮回車廂。
很多人都咧嘴笑了,一匹馬不足以餵飽所有人的肚子,但能分得一塊馬肉還是很讓人開心的。
時間來到中午,很多騎兵將身上的輕甲脫了下來。其實他們已經適應了北方反常的晝夜溫差,但是在荒原海,沒有任何能夠遮陽的地方,除非爬進沒過膝蓋的灰草裡。
斯德庫·亞通空手而歸,他們沒有失望,因為本身就沒有期望。
一個訊息拯救了海吉維的馬,“父親,我在前面看到了王國的一支兵團,他們駐紮在荒原海之中,”斯德庫車廂的幕簾說道,“我們可以從那裡得到補給,就在前方的二十里之外。”
這個訊息擊破了飄蕩在眾人頭頂上的陰雲,昨天夜裡經歷的一切讓他們產生了深深的擔憂。無人的村落,堆滿屍體的枯井,失去水源的困擾,長途跋涉的艱辛,無一不再考量著眾人的耐力,如果今天再找不到水源,按照這樣的行進速度,就一定會像之前的小夜鶯那樣掉隊,被遺失在荒原海之中,隊伍不可能因為幾個人的掉隊而停滯不前。所有人都知道帕德曼和斯德庫的冷血。
當得知前方有駐紮的兵營過後,他們身上的疲憊一掃耳光,甚至有人露出瞭如釋重負的神情,也唯有伏在馬兒身上的海吉維·亞克爾,臉上覆蓋了一層陰雲。隊伍行進變快,所有人滿是的期待。
果然,就像是斯德庫所說的那樣,前方出現了一支綿延數百米的兵營,行軍帳篷錯落有致地搭在荒原海的中央。
兩名斥候模樣的騎兵停留在他們五十米遠的地方,只是遠遠地望了一眼,並沒有過來,而是轉頭跑回了兵營。
雖然疑惑,但大家並沒有多想,繼續向著兵營的方向前進。
忽然,車隊中響起了一聲馬嘶聲,眾人勒停戰馬,回頭望去。
只見一匹馬兒脫離隊伍而去,馬上馱著的,正是海吉維·亞克爾。
斯德庫冷冷地望向了那個逃跑的背影,“正好省的一會兒解釋了,”他等了兩個呼吸的時間,才對身邊的親信低聲說道,“直接殺掉吧,荒原海中草高三尺,連埋都不用埋,記得做的乾淨些。”頓時,兩名騎兵策馬追去。
隊伍依舊在向前行走。
走到距離兵營一百米遠的地方,斯德庫忽然看到一支騎兵從兵營中列隊而出。
“竟然派這麼多人迎接我們,”快要走到兵營的時候,帕德曼從馬車中鑽出來,看著從兵營中衝出來的騎兵說道,“把我們家族的旗幟豎起來,在準備好一些金幣。”頓時,一個管家模樣的傢伙向身後的貨車跑去。
帕德曼在人群中找到自己的兒子,“你在幹什麼,斯德庫,”他說,“怎麼不走了,快讓隊伍駛進兵營。”
斯德庫沉默,過了幾秒鐘的時間,他彷彿是確定了什麼事情一樣,與身邊的親兵守衛對視了一眼,互相之間,都是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驚恐之色!
“列隊!騎兵列隊!防禦陣型!準備迎接衝鋒!”倏地,斯德庫爆發出來一聲大喝,下一個瞬間,所有的騎兵都找打了自己的位置,手握長槍,做防禦架勢。
馬車上的帕德曼和後面的一種僕役有些發懵,發生了什麼?
隨後,他們就看見從兵營中衝出來騎兵看到他們之後,並沒有減速,而是直直地朝著他們衝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