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珠寶商賈昂正在拿手裡的餐刀切割鹹牛肉,他還喜歡將鹽鱘魚和酸白菜放在嘴裡一同咀嚼,然後就著一口冰鎮朗姆酒一同衝進他的大肚子裡。
除了剛開始諂媚地恭維了幾句讓人尷尬的話之外,胖子珠寶商賈昂就一直再吃,彷彿人間惡鬼一般,那吃相讓海斯珈直皺眉頭。
這時,宛如意識到了什麼一樣,他緩緩抬頭,和海吉維·亞克爾男爵的目光迎面相對。他的胖嘴唇顫動了一下,然後擠出了一抹油膩的微笑。“大人,”他笑嘻嘻地說,“咱們討論到哪裡了。”
坐在主位上的男爵大人視線下移,掃了一眼桌子上被賈昂蹂躪過的食物,才開口說道:“怎麼?賈昂大人對我領地所轄兩座城市的經營權沒有興趣嗎?”
“當然有!”賈昂大聲笑道。他放下了餐刀,臉上綻放出了珠寶商人特有的笑容:“能與您合作是我的榮幸。”然而,他說完,卻是又把注意力放在了盤子裡的食物上,完全沒有急著聊下去的意思。
海吉維男爵見狀也不惱,轉頭看向了身邊的女兒:“海斯珈,去,和你賈昂叔叔換個座位,爸爸有事情要和你賈昂叔叔談一下。”
換一下座位?海斯珈明顯怔了一下。換座位的話自己就要和“他”坐在一起了啊……不自覺間,海斯珈看了一眼那個藍帽子。父親有令,她當然不能拒絕。
隱隱間,她的心跳開始加速,猶如鹿撞。
看著款款走來的貴族小姐,賈昂瞪大了眼睛:“嘿,美麗的貴族小姐,您有什麼吩咐嗎?”他手裡的餐刀還插著一塊鹹牛肉,有黃油在上面冒著光。
不知道為什麼,海斯珈很很是懼怕眼前這張胖臉,走過來之後卻突然不會說話了。“我我……”她囁嚅了一陣,才小聲說道:“父親請您到他身邊商量事情。”
“什麼?”不知道是真的沒有聽清楚還是故意刁難,那張胖臉上的肉擠在了一起。“美麗的貴族小姐,能否請您再說一遍呢?”
被那張胖臉注視良久,頓時,海斯珈只感覺臉燒了起來,她低頭瞅了一下自己的白色布鞋,然後正準備鼓起勇氣重新說一次的時候,卻陡然被眼前一聲慘烈的嘶嚎震得一愣。
“啊!!!”這聲比殺豬聲還慘烈的嘶嚎瞬間傳遍了整個城堡大廳!
所有人都把視線投向了這裡,只見我們的珠寶商陡然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一隻腿撐地不斷跳躍……等他跳了十多次之後,才歸於平靜。就在眾人疑惑之時,只見他漲紅了那張胖臉,憤然地看著他旁邊的藍帽子年輕人:“你幹嘛用你的手杖砸我腳!”
“……”
一場好戲明顯就要上演了。
其餘餐桌的賓客們放下了手裡的食物,做出了一番看戲的架勢。
只見,餐桌旁,皮克卻是笑了一下,臉上露出了充滿歉意的神色:“賈昂大人,真是抱歉,我可是不小心把我的手杖碰倒了啊!並不是要故意砸大人的腳。”
“放屁!老子都快要感覺腳趾被砸斷了!不小心碰倒的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胖子一臉惱怒地逼視著皮克。
這時,在場的賓客們終於看出了一點頭緒,臉上都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他們倒是想看看事態要向哪裡發展下去。
事實上,隔壁餐桌上,有的賓客一直關注著這主餐桌上的動靜,有幾個人確實看到了皮克手上的動作。但他們都是奧丁人,也是十分厭煩賈昂這個暴發戶,就沒有出言說出真相,他們心裡也是好奇這個藍帽子年輕人要怎麼面對暴發戶的怒火。
長桌主位,海吉維男爵一臉醉意的看著一切,他臉上也是露出了看戲的架勢。而那位雍容華貴的貴族夫人呢,她若有所思地眨了兩下眼睛,不知道為什麼,一抹笑意出現在她的嘴角上。
“我要你給我一個解釋!”如果在他的珠寶店裡,哪裡還會要什麼解釋,不管是不是故意,他都要派十個八個狗腿子先把朱天教訓一頓再說。但今天,沒有狗腿子跟在身邊,他倒是顯出了幾分理智。
眾人的目光匯聚之處,皮克將異色的瞳孔隱藏在帽簷之下,只見他緩緩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單手撫胸、彎腰,做出了一副要道歉的架勢,然後他低聲對著眼前的胖子說了一句話,並確保自己的聲音只有眼前的胖子能夠聽清楚,別人都聽不到。“我就是砸你了,你又怎麼樣呢?”他緩緩抬頭,用那雙詭異的眼睛冰冷地凝視著珠寶商賈昂。
有藍帽子遮擋,別人都沒有看到皮克那雙充滿了怪異顏色的瞳孔。而近在咫尺的賈昂老爺怎麼會看不到呢?聽到了皮克所說的話,再看見他雙充滿了挑釁意味的目光,賈昂老爺哪裡還忍得住,立刻伸出了那雙胖手,攀上了皮克的衣領……這個小子,表面上一副道歉的模樣,而暗地裡……真是叫人火大……
就要打起來了!
有的賓客拿起了酒杯,就等著胖子賈昂動手之後大叫一聲“好”!
然而這時,突然響起了一個掃興的聲音!
“賈昂老爺!請你分清場合,這裡不是你能夠隨便放肆的!”
眾人不禁循聲望去,看向主位海吉維·亞克爾男爵身旁的……小公爵。
皮克也是不禁側頭,想不到這種時刻,卻是小公爵站出來阻止了賈昂。注視著那張陰晴不定的臉,皮克暫時還沒有看出來他抱著什麼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