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呂浩反覆的印證,他終於可以確定,龍廣所中之毒,定是這離魂丹。
有了這個發現,呂浩很是高興。自從龍廣中毒以來,師尊龍王始終鬱郁,而龍瓊也是焦慮萬分。為了維持龍廣的生命,師尊每日不得不用法力維持封印,隨著時間拖延越來越長,他每日投入的法力和精力也與日俱增,已經漸漸有些不堪重負。
他此次前來西漠,主要的目的之一也是希望在紫徽宗,找到龍廣的解毒之法。想不到今日無意間,竟然能夠獲此丹方,只要找到了解這‘離魂丹’之法,龍廣的毒就可迎刃而解,這怎能不讓呂浩欣喜萬分。
透過這些日子對清門基礎玉簡的學習,呂浩也懂得了一些基礎的解毒之道。
所謂毒物,千千萬萬,但每一種毒物,不論它毒性如何強烈,世間都會有一種與它相剋之物。而清門所鑽研的,就是萬物相生相剋之道。
毒物相剋,在清門的玉簡之中,有著詳細的介紹,這一點倒不用呂浩費心鑽研。但是若是已經煉成的毒丹,想要解毒就不那麼簡單了。
眾所周知,就算是最基礎的毒丹,也是由數種毒物互相融合,以獨特的手法煉製而成。之所以這麼做,並不是簡單的一加一等於二的道理。
世間千萬毒物,相剋有之,相生更是有之。有些毒物,單獨一種毒性很是尋常,但是若是遇到了與之相生的毒物,兩者融合之下,便會產生變異,催生出另外一種更強的毒素,往往這種相生的毒物融合所產生的的毒性,都是呈幾何指數增長的。換句話說,毒物相生之後,可以產生出比原始二個毒物毒性強烈不知多少倍的新生之毒,這也就是煉製毒丹的原理。
以此類推,若是三種相生的毒物融合,其所產生的效果,自然比起二種來就更加的強烈,那麼四種、五種……直至數十種、數百種。
據呂浩所知,在這紫徽宗,就有一些傳世毒丹,光是煉製需要的毒物,就有上千之種。可想而知,若是這種毒丹煉出,那所產生的毒性,會是多麼的強烈。
而清門的任務,便是於此。他的基礎法門,就是研究單品的毒物相剋原理。等到將所有毒物相剋研究透徹之後,便開始研究成品毒丹的相剋之法。
雖然毒丹是由眾多的毒物煉製而成,但是隻要掌握了單品毒物的相剋之法,找到相剋之物,便可以針對毒丹每一種毒物,來找到每一種的相剋之物,同樣進行融合煉製,最終便可形成專門針對某一毒丹的解毒之丹。
但是此法看似簡單,實則並不容易。因為萬物相生相剋,所有毒物之間,存在著千絲萬縷的聯絡。組成毒丹的各種毒物成分,都是經過千百次試驗,確定它們之間只有相生,沒有相剋的情況下,才可以融合在一起做成毒丹。
但是想要將能夠剋制這些毒物的材料融合在一起,就會產生新的問題,那就是,這些解毒的材料是否存在相剋的問題。若是一旦解毒材料中有某兩種相剋,那麼煉製出來的解藥,便會成為了一種新的毒丹,不但不能解毒,還會致命。
要是出現這種情況,就要將解毒中的某些毒物,找到替換它的另外一種毒物,然後再進行相生相剋的研究與試驗。直到確定所有解毒毒物無一相剋,才可以最終成丹。
但是這種解毒丹,並不是最完美的解毒之丹,想要達到最完美的效果,就是在找尋解毒毒物之時,能夠找到他們相互之間可以相生的毒物,既能解毒,又能相生,這樣煉製出的解毒之丹,才會產生出意想不到的效果。但是,若要讓這些材料不相剋,就很是艱難,若是要它們之間還能相生,那難度就可想而知了。
這個過程說起來簡單,但是真要到操作階段,可以說是無比的複雜與艱難。正因如此,越是高階的毒丹,就越難以煉製出解藥,道理正是如此。
說起這離魂丹,呂浩發現,其中竟然含有二十多種毒物。這些毒物呂浩自然是知道的,憑他識毒試煉中可以識得世間已知的所有毒物,這些自然是不在話下。
但是,想要找到這些毒物的相剋之物,再加以融合,從中再找出其中的相剋之物加以替換,再次加以融合,直到所有材料都可以不相剋,再找到可以相生材料加以替換,如此反覆,最終成丹,這個過程就太過艱難了。呂浩不用說親自操作,就連想想,都覺得頭大。
這絕對不是短時間就可完成的巨大工程,所以呂浩思來想去,覺得找到解藥的最簡單快捷的方法,就是在清門中找到這離魂丹的解毒之藥。
“看來此事只有找潘陽雲去想辦法了……”呂浩喃喃道。他也知道此事不是著急之事,便不再去想,繼續研究起宗門玉簡來。
三日後的夜晚,呂浩正在府中研究玉簡,驀然間神色一動,抬起頭來,自語道:“她來幹什麼?”
不多時,一個女子身影來到了呂浩洞府門前。
這女子面容有些醜陋,但是身材很是纖細,此時身著一身淡紫長裙,正是王紫心。
女子在洞府大廳門外恭敬地一拱手,輕聲道:“潘……前輩,小女有事前來,可否讓小女進去?”
大門應聲而開,王紫心猶豫了一下,片刻後臉現堅定之色,走了進來。
進入大廳之中,她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空空蕩蕩並沒有人,臉現詫異,立在廳中,並未亂動。
過了一會兒,呂浩的聲音傳來:“上二樓。”
王紫心欠身一躬,便走上樓梯,來了二樓。
二樓與其說是一個小廳,不如說是一個半開放式的平臺。四根紅漆柱子從一樓直通上來,在四根柱子上,撐著與小廳同寬的屋頂,屋頂上是墨綠色瓦片。
而平臺的四周,是一圈及腰高的木質欄杆。此時,呂浩正在欄杆處四方木桌旁靜靜坐著,手中端著一盞青花瓷花紋的茶杯,一邊輕輕吹著杯中茶汁,一邊注目望向遠方的夜色。
此時正值明月高掛,山中微風輕拂,呂浩的臉龐映在微弱的燈火下,更加的稜角分明,在儒雅中還透著一股冷峻。
王紫心來到平臺中央,並未上前,而是再次一欠身,拱手一禮,輕聲道:“潘前輩!”
呂浩自顧自地飲茶,並未回頭,他淡淡道:“這麼晚了,來此何事?”
“小女……小女特來感謝潘前輩前日出手救命之情……”王紫心欲言又止,斷斷續續道。
“此事舉手之勞,不必介懷。”呂浩又是淡淡道。
說完此話,便不再開口,依舊遙望夜色,一口又一口地輕輕啜著手中青茶。
廳中一時寂靜了下來,唯有夜風的風聲,在沙沙而響。
王紫心緊咬雙唇,雙手不自禁地抓著身前衣襟,模樣很是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