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青見紅了,在醫院住了兩天保胎,今天來複查,才與楚辭碰上。
阮玉青有凝血障礙,胎位不正,**異位,胎心監測幾次都不過。
醫院建議阮玉青住院觀察,隨時有早產的可能。
阮玉青的凝血障礙一旦發生大出血,那就危險了,就連孩子也可能會有一些後遺症。
楚辭不知道阮玉青一個人聽著醫生說出這些讓心心驚膽戰的話時是什麼心情,心裡一定很悲涼吧。
孩子不是一個人的,可一直都是阮玉青一個人在為孩子付出,承受孕期帶來的痛苦,以及心理壓力。
做媽媽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沒有誰能教誰,因為沒有誰是百分百正確,每一個孩子也都是獨一無二的。
從懷孕那一刻,女人將被禁錮在“媽媽”這個詞裡一生,掙脫不了。
楚辭欲言又止,坐在她對面的阮玉青手裡捏著一疊檢查單子,眼睛泛紅,腦袋低垂。
中午午休時間,醫生們下班吃飯,做完產檢的孕媽媽們也都陸陸續續離開,走廊裡十分安靜。
楚辭幾次想說點什麼,話到了嘴邊,還是咽回去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餓了吧,一起去吃點東西?”
她以為阮玉青不會答應,哪知阮玉青答應的爽快:“好啊,確實餓了,空腹來檢查,早飯還沒吃呢,寶寶一天在肚子裡,就一天不能虧待了自己。”
“這話有道理。”楚辭也早餓了。
兩人當真不虧待自己,去了最豪華的酒樓,點了一桌子菜。
阮玉青胃口大開,楚辭也餓得一直吃,其實這世上沒有什麼事過不去,一切的過不去都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
兩人邊吃邊聊,阮玉青說:“我是個醫生,醫生那點套路,我心裡清楚得很,都是把最壞的結果告訴你,孩子還沒生呢,先把自己嚇個半死。”
楚辭瞥了眼阮玉青的大肚子:“一定沒事的,別擔心。”
“我剛剛就是有那麼一點點害怕。”阮玉青用食指跟拇指掐出那麼一點距離,笑道:“所以我才讓你留下來陪我。”
“顧之舟呢?”
“阮玉青眼底劃過一抹黯然,旋即若無其事的笑道:“他忙呢。”
“你的情況,他還不知道吧。”楚辭不用問也知道兩人大致什麼情況。
“嗯,他忙,我就不拿這些煩心事打擾他了。”
“孩子不是你一個人的,回去好好商量商量。”楚辭說:“別的話我也不多說,大道理你比誰都懂。”
“我懂啊,可是他的心在你那啊。”阮玉青是笑著說出這句話的,可那眼裡卻含著淚水,無奈與絕望。
那一刻,她的心是痛的。
自己的丈夫,心卻不在自己身上,她有多失敗啊。
楚辭呼吸一窒,這是兩人第一次把話說的如此明白,她也能深切地感受到阮玉青的痛心,可她連一句簡單的對不起都說不出口。
對不起有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