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悠悠,距離孕育秘境大戰結束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年,然而它給星辰世界帶來的影響卻是才剛剛浮現出來。
吳楓,鄭雪影,龍族敖言等一位位少年星神、絕世妖孽的名字傳遍整個星辰世界,為世人讚歎,敬仰。
而星辰世界的第一情報組織天機閣更是藉此時機推出少年天才榜,將整個星辰世界十八歲以下的少年天才囊括其中,少年天才榜分為少年神王榜,少年道神榜,少年道主榜,少年道聖榜四大榜單。而吳楓等少年星神強者皆入少年道神榜,姬魅月與秦悠然入少年道主榜,唯有陸晨星被列入少年道聖榜。
榜單公佈之後,眾多的少年天才為世人所知,受到各大勢力的追捧與暗殺,平靜了多年的星辰世界頓時暗流洶湧。
而相較於少年天才榜的公佈所帶來的暗流,劍道之神與鯤鵬道主的隕落所帶來勢力強弱的變化與劍道、水之大道,風之大道三條大道道境的缺失則是切切實實帶來了陣陣腥風血雨,在平靜的星辰世界中造就了無盡的殺戮。
然而不管是少年天才榜帶來的暗流也好,道境之位帶來的殺戮也罷,這一切都與陸晨星無關,因為從他被初代人王用混沌至寶崑崙鏡送回小道觀,一直到現在的半年時光之中,他一直在沉睡。從十歲的少年睡成十一歲的少年,從重傷待斃睡成肉身無垢,星魂飽滿。
而今天正是陸晨星醒來的日子,老道士靜靜的立於床前,靜靜等待著陸晨星的醒來。終於,在老道士關切的目光的注視下,沉睡了半年的陸晨星的眼皮開始微微抖動,緩緩睜開了雙眼。
陸晨星感覺自己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在夢裡他與秦悠然快樂的生活著,他們一起遊山玩水,一起彈琴練刀,如同一對神仙眷侶一般。在夢裡,沒有殺戮,每個人都可以快樂的,有尊嚴的活著,不必因為懼怕而對強者卑躬屈膝。在夢裡,大家都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沒有壓迫,沒有爭鬥,有的只是愛與快樂。陸晨星覺得自己很幸運,能夠生活在這麼美好的世界中,於是沉迷其中,不願醒來。
然而,就在陸晨星在夢境世界中與秦悠然雙宿雙飛,享受著平靜美好的神仙一般的日子時,世界突然變了,一隻只從夢境世界的虛無中誕生的魔物突然出現在夢境世界裡,將整個世界咬得支離破碎,也將陸晨星從夢中驚醒。
陸晨星睜開雙眼,闖入眼中的是一位鬚髮皆白,仙風道骨的老道士的身影,正是他師傅。陸晨星看著師傅熟悉的面孔,看著房間裡熟悉的擺設,一切都如同五年前,他被師傅送往孕育秘境之時一樣,沒有絲毫改變。
景物如故,故人依舊,但是現在的陸晨星的已經不再是五年前的陸晨星了。在熟悉的地方,這親近的人、熟悉的物非但沒有使他感到安心反而使他感到無比惶恐。他彷彿看到劍神與鯤鵬道主帶無數的強者,向著小村而來,向著小道觀而來,殺死他的小夥伴,殺死他尊敬的長輩們,殺死了他最親愛的師傅。
他反抗,他怒喝,他使盡一切的手段阻止,依舊未能救下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死在自己面前。
他憤怒,他怒喝,他指著蒼天質問。卻只得到一句“螻蟻之命,何足道哉”的回答。
他感覺整個世界都是黑暗的,感覺整個世界都充滿了惡意,於是他拔刀向天,衝入黑暗,同時也被黑暗吞沒。
站在陸晨星的面前的老道士看著著了魔的陸晨星,發出一聲無奈的嘆息,對一個十一歲的少年來說,這一切都太過於沉重,然而卻是不得不由他去承擔。老道士口中發出一聲溫柔而又溫暖的呼喚:“小星星,你睡醒了嗎?,餓了嗎?去吃飯吧。”老道士的話音彷彿是具備某種獨特的奧妙一般,直接在迷失了自己的陸晨星的心靈深處響起。
這一聲普通卻又溫暖的呼喚,好似一道照亮世界的光,照亮了迷失於黑暗中陸晨星前行的路,將陸晨星從黑暗迷途帶回。
清醒過來的陸晨星看著老道士熟悉面孔,五年來,對於師傅的不滿全部被思念沖走,最終化作一聲親切的問候:“師傅,小星星迴來了,您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老道士思考一下,有酒喝,有肉吃,還有小徒弟的好戲可看。這應該算好吧。於是老道士手摸著白色的鬍子說道:“師傅過的還行,就是非常想念你,有點擔心你。現在你回來了,師傅就放心了。”
陸晨星大為感動,從床上爬起,一把抱住老道士,所有的不滿與辛苦全都煙消雲散了。
老道士見時機成熟,便趁熱打鐵,開口問道:“小徒弟啊,你去了外面的世界,覺得怎麼樣,喜歡它嗎?”
陸晨星聽到老道士的話,心中閃過無數的畫面。有為了保護他,在紅色高塔之下,小公主以一己之力獨戰的場景,有在試煉廣場之上,李劍聲等人為救他,對戰群雄的畫面。但是更加深刻的是眾多的人族被血祭時的慘狀,與鯤鵬道主以一本正經,理所當然的態度說著眾生如螻蟻,強者無所忌時,所有的絕世妖孽盡皆贊同的場景。他對這樣的世界終究是不喜歡的。
陸晨星抬起頭直視著老道士的雙眼,以一種絕望失落的聲音說道:“我不喜歡。”
“為什麼呢?”老道士似乎是沒有察覺到陸晨星的情緒,繼續追問,“為什麼不喜歡呢?難道外面沒有很多美麗的風景?沒有很多好玩的東西?沒有會飛的仙人?沒有美麗的仙子姐姐?”
“有的,外面都有。”陸晨星低著頭,聲音低落的回答。
“這不是很好嗎?可與仙人論道於青山碧水之間,可與仙子同遊於如畫美景之中,逍遙灑脫,人生如此,豈不快活?為何不喜?
陸晨星抬起頭,看著師傅慈祥的面容,認真而又痛苦的回答道:“在外面的世界裡,只要別人比你強大,就能搶走你心愛的東西,殺死你最愛的人們。外面的人,他們對強者卑躬屈膝,毫無尊嚴。對弱者隨意打殺,毫無仁慈之心。我無法接受有人會一腳踢死小團團,僅僅是因為她在路邊玩耍時,擋了他的一點路。我無法接受有人會殺死白楓叔叔,就因為他貪戀白阿姨的美色,想要據為己有。也無法接受每一個凡人都如同螻蟻一般,連活著的權力都沒有,任由修煉者打殺。這樣的世界,我無法接受,更不要說喜歡。”
陸晨星眼神絕望,聲音低落。
老道士卻是一無所覺,接著說道:“可是我們就活在這個世界上啊!不管我們喜歡不喜歡,接受不接受,這個世界都是這樣的,所謂天行有常,不因堯存,不為桀亡,便是如此。不能因為不喜歡,就躲起來,不去面對,我們應該去改變,把他變成我們的喜歡的樣子。所謂人定勝天,便是這般。”
陸晨星聽聞此言,雙眼放光,像是一個迷失在黑暗中的人看到了指路的明燈,他驚喜的向老道士問道:“能改變嗎?要怎麼做才能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