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皇被幽冷宮已經十年,甚至已經快要消失在世人的記憶裡。
對很多孩童來說,更是隻知大學士,不知皇帝。
陳大學士治國水準依然無雙,只是脾氣越來越怪異,手段越來越強硬,即便無人敢反對,怨懟之心卻是越來越多。
某天傍晚,大學士批完奏章,覺得眼睛有些花,站起身來走到窗邊,看著漸要落下的夕陽,生出一種明悟。
前代秦皇已經死了快二十年,那位北海郡的秦皇死了十年,那位年輕的趙皇都已經走了五年。
大學士去了皇宮。
這個訊息震驚了整座都城,甚至很快傳到了趙國與秦國。
太監宮女們跪在正殿不遠處,看著眼前的畫面,有些茫然失措,不知道該做什麼。
緊閉的宮門斑駁如畫,鐵鎖已經鏽死,牆那邊的簷角上到處都是年久失修的痕跡。
看著這座已經廢棄多年的宮殿,陳大學士心裡生出極其複雜的感覺,整理衣衫,緩緩拜倒。
“臣請陛下賜見。”
一道清冷的聲音從宮殿裡傳出:“我說過無事不要來擾我。”
對很多太監宮女來說,這是他們第一次聽到皇帝陛下的聲音,表情有些複雜。
陳大學士說道:“臣有事。”
那道清冷的聲音說道:“何事?”
陳大學士對著宮門莊重行禮,說道:“臣已經老了,要死了。”
那道清冷的聲音沉默了會兒,然後再次響起:“進來吧。”
冷宮裡很少點燈,今天卻點了一盞燈,因為難得地來了客人。
看著陳大學士的滿頭銀髮,景天才發現時間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
“我本以為你還可以活很多年,以你的手段能力,靖王之叛只是小事,秦趙也算不上威脅,天下不會有問題。”
景天說道:“沒想到這一天竟還是來了。”
陳大學士感慨說道:“臣今年八十,怎麼都算是高壽,若不是陛下每年賜下的丹藥,只怕早就已經成了白骨。”
景天說道:“我是要用你,所以你不用謝我。”
陳大學士認真說道:“陛下敢用臣,信任臣,是臣此生最大的福氣。”
景天說道:“我也覺得你不錯。”
陳大學士看著他的臉,彷彿看到了很多年前那個不喜歡說話的小皇子,忽然問道:“陛下,您成功沒有?”
雖然陛下從來沒有明言,但像大學士這般聰明的人,如何能猜不到些許?
景天搖頭說道:“飛昇需要突破既有規則,在完整的世界裡是最難的事情,我可能還需要很多年時間才能回去。”
即便是在真實世界裡,他也很少解釋自己的修行,只有天爺知道詳細的情況。
這時候他說的話很短,但算是對陳大學士做了認真的解釋。
陳大學士有些遺憾地拍了拍大腿,說道:“可惜臣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景天說道:“可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