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孺子可教。”看著陳楓身上散去的頹廢之意,和瞳孔中重新聚焦的光芒,宋佳峰欣慰地點了點頭,隨後整理起衣角。
“您要走了嗎?”看著宋警官的動作,陳楓默默問道。
“是的,出去一段時間,可能是幾個月,也可能是幾年,也可能……”說到這裡,宋佳峰略微有些停頓,隨後很快恢復常態。
“您要離開第七科?”幾年?結合宋警官先前遞給自己沒再收回的證件,陳楓敏銳地察覺到一絲不一樣的氣氛。
“是的,有些事情帶著第七科身份的話,可能會給組織帶來麻煩。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我跟你們這些年輕人不一樣。這次任務前,妍已經是我最後的朋友了,她是我還留在這裡最後的執念。現在,和西方的糾葛,連同前幾位朋友的帳,到他們買單的時候了。”宋佳峰聲音冷然。
果然人都是這樣嗎,安慰別人時一套接一套,但到自己時永遠都會想不開。聽著宋警官的獨白,陳楓苦笑一聲,他知道,勸不了。
經過幾番思索,嘆了口氣,陳楓最後在桌子上用食指寫出一個名字:菲奧納,曹澤。
“這頭廢物最終還是投奔西方教廷了,”宋佳峰目光更冷,“好的,謝了,兄弟。”
看中陳楓欲言又止的樣子,宋佳峰話鋒一轉,打斷陳楓即將想要說出的話:“好了,兄弟,這次的事情還請為我保密。這個故事真說起來的話,就說來話長了,若是這次能和回來的話,定與兄弟慢慢道來。”
“對了,我的證件就先在你這儲存了,證件夾裡面有一張記憶體卡,裡面是我對乙太系精神能力的一些心得記錄,對你推導演算式,和以後在面對乙太系能力者時還有一些幫助。”念道乙太,宋佳峰有些意味深長地拖重了鼻音。然還不待多說,宋佳峰話音剛落,手機鈴聲便適時響起。
“喂,蛇頭,是我,船已經備好了嗎,好的,我馬上到。什麼?放心放心,款都備好了。”撂下手機,宋佳峰從兜裡掏出一個小鐵盒和一部日記本,深深凝望片刻後遞交到陳楓手裡。
“保重!”
“謝謝!”
喧鬧的酒吧,兩個男人惺惺相惜地互相點頭後分別。凝望著那來時匆忙,去也絲毫不拖泥帶水的背影,陳楓嘴角掛起一抹苦笑。
那種背影陳楓很熟悉,也不久前就見過,那是決絕的背影。
“宋警官這是存了死志啊。”陳楓心中幽幽嘆了口氣,阻攔?勸阻?對於普通人,或許陳楓會這麼做。
但在看到自宋警官進入酒吧時就一直散發的狂暴氣息,陳楓就明白了。半暴走,狂暴種自我解封的一種表現。
為了避免陷入暴走,進入lv1.2狂暴種的新人類會覺醒一種自我壓制能量場的本能。所以當狂暴種自主選擇徹底放棄對能量場的壓制後,能量場便會幾何倍於之前的速度激盪成長,從而更加迅速地誘導狂暴種走向暴走的深淵,這是一條不可逆的道路,宋警官已經封死了自己最後的退路。
大聖此去為何?
踏碎凌霄。
若一去不會?
便一去不回。
不知為何,陳楓突然回憶起了以前看過的小說中,他最喜歡的這一段話:“若一去不會,便一去不會嗎?”陳楓獨自呢喃道。
因雙手沾染鮮血而帶來的陰霾自心頭不知幾時起已經散去,隨之浮起的是一種難言的情緒。
“美女,再調一杯長島冰……呃,算了,還是調杯愛爾蘭之霧吧。”吐出一口心頭的鬱結之氣,陳楓向吧檯的調酒師掃碼點單道。
“呦呵,小哥你這一晚上點的全是斷片酒,男孩子在外也要保護好自己呦。”見今晚這個點了幾次長島的小哥突然間換了口味,吧檯裡的調酒師調皮地吐出舌頭,饒有興趣地調侃著,很快遞過一杯“咖啡冰淇淋”飲品。
愛爾蘭之霧那如同行走在雲霧裡一般綿柔口感,很快令陳楓湧起強烈的頭暈目眩感,宛如整個世界開始旋轉後,第一次醉酒的陳楓,趴在桌子上昏迷前浮起了一個好笑的念頭:“一切歸於平靜,原來這就是醉酒的感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