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靈毓這會兒正在東園陪沈鳴岐下棋,鋪子都交了出去,難得有這般閒暇的好時光。
哪料一盤棋還沒下完,沈正文就惹出了亂子。
父女倆聽聞沈正文將那些長工關進了府衙,面色皆是一沉。
“這個混帳東西,我早就警告過他,每一個在沈家做事之人皆是功臣,沒有他們就沒有沈家的今天,他竟敢剋扣他們的工錢,沈家的臉面都要被他丟盡了!”
沈靈毓見父親動怒,抿唇安撫道:“父親莫急,我現在就去府衙贖人,只是大堂兄行事不端,對外還得有個交代才行,不能因為他一個人而毀了沈家這些年好不容易積攢的名聲。”
沈鳴岐卻沉吟道:“你在揚州根基太淺,官府的人未必會看在你的顏面上放人,那邊由我去說,你只管將沈正文帶回來就行。”
說到這兒,他語氣一頓,眉眼之中帶著幾分思量。
“帶回來之後,直接送到南園交給老太君處置。”
沈靈毓心知他是看在二叔的顏面上才沒有親自動手,萬一因為一個沈正文而鬧得他們兄弟不合,到時候只怕更難收場。
想通這一點後,沈靈毓神情凝重地點點頭,帶上人隨他一起出府。
父女倆分頭行動,行至主街後,沈鳴岐直奔府衙,而沈靈毓則去了米鋪,到了那兒卻得知沈正文被人送到了臨近的醫館,只得又朝那兒行去。
今日之事,他鬧得不小,沈靈毓走了一路,沿街沒少聽見路邊行人的竊竊私語聲。
“雖然揚州各家鋪子給的工錢一直都是兩錢,但那些長工乾的本就是苦力活,多拿一些也是應該的,沈二小姐接管鋪子的時候都沒說什麼,怎麼那沈大少一掌權就要減工錢,沈家萬貫家財,還剋扣工人那點兒錢,未免也太小氣了。”
“這鍋可不能讓沈家背,畢竟之前一直都好好的,我看純粹是沈正文自己想摟錢,所以才把主意打到了工人頭上,要我說他捱打真是一點都不虧。”
“就是,這頓打就是他應得的,平日去瀟雨歇喝花酒,百兩千兩的往裡面送,那是一點都不心疼,扭頭開始剋扣工人的血汗錢,把我們男人當什麼了!”
沈靈毓面無表情地聽著,倏爾轉身看向眾人。
“諸位說得極是,我堂兄確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今日之事,我沈家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還望諸位莫因此而憎惡沈家。”
說閒話的幾個人哪裡想到沈靈毓會回應他們的話,登時愣住,待回過神後又連聲笑著同她打起哈哈來。
“沈二小姐真是說笑了,我們又不是不分青紅皂白的人,沈大少是沈大少,沈家是沈家,沈老爺這些年沒少做好事,我們大家都有目共赴,斷不會因為沈大少就對沈家生出什麼不悅之心來。”
“就是,我婆娘還在沈家的繡莊做繡娘呢,每月拿的工錢都趕上我了,要不是我身無一技之長不能去沈家幹活,我們家何至於過得這般窮困。”
沈靈毓不以為意地抿唇笑笑,轉身繼續去醫館。
那人和沈正文並無什麼不同,身無才能,偏又好吃懶做,沒有一技之長就去學,只想著靠妻子養活,跟廢人有什麼區別。
這種人娶妻生子,簡直就是禍害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