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片夜空下,與長南山營牢相隔幾十裡遠的北漠王庭內,榮華公主與蕭逸欽相對而坐,斟一杯好酒,淡淡抿了抿,紅唇輕啟出一抹冷笑來。
“三王子真是好手段,為了奪位,連自己的側妃和兒子都能捨得,本宮自愧不如。”
蕭逸欽面無表情道:“我不過是繼承了父王的本性罷了,只可惜此番沒能為貴妃除掉沈靈毓,還望貴妃莫怪。”
榮華公主擺手輕笑。
“世間之事不可能樣樣都在我們掌控之中,偶有差錯也正常,更何況眼下的情況也不算太壞。”
“廣佛院的淵海大師無端被害,偏偏沈靈毓為了逃命,躲進了廣佛院中,如今王上下令將院內所有僧人和香客都關進了山下營牢,這下倒是更方便我們動手了。”
“這麼說貴妃已經做好安排了?”蕭逸欽挑眉道。
榮華公主淡笑不語,端起酒杯小抿一口。
“淵海大師之死,可與三王子有關?”
蕭逸欽聞之一怔,面上露出幾分不悅來。
“榮貴妃,淵海大師乃我朝得道高僧,深得百姓敬仰,我豈會對他下手。”
“可王上不喜歡他。”榮華公主一語中的,“為討王上歡心,三王子對他下手也不無可能。”
蕭逸欽皺眉冷哼,“父王不喜歡他是父王的事,更何況討好父王的方式有很多種,我沒必要冒這麼大的風險,且不說民間百姓會怎麼想,單說淵海大師的武功,世間能打贏的人少之又少,我身邊可沒有那樣的奇才。”
“這倒是怪了,如果此事與三王子無關,那又會是誰幹的,他殺死淵海大師的目的又是什麼?”榮華公主詫異道。
蕭逸欽不耐煩道:“不管兇手是誰,總歸和我們沒什麼關係,只是長南山營牢如今由韓世忠的人接管,裡面的東西難保不會被他發現,我看我們得儘快想個辦法,讓韓世忠儘早結案才行,以免夜長夢多。”
說完,他語氣一頓,目中又浮起一抹深意。
“還有,謝雲州已經在北漠待很長時間了,他是不是也該走了?
此人城府太深,是個極大的變數,雖然貴妃說他還能為你所用,但我始終放不下心,尤其沈靈毓如今已經被關進營牢,若是謝雲州設法救她,我只怕到時候會生出更大的麻煩來。”
榮華公主思量道:“他確實該走了,本宮的母后還在冷宮受難,他若不回去,母后這輩子都難復位,至於營牢的東西,韓世忠一介粗莽匹夫,未必會發現。”
蕭逸欽道:“他可沒你想的那麼簡單,韓世忠是粗中有細,不然也不會從一個小小的伙頭軍步步升為北漠的鎮國大將軍,若不是他手握大權,引起父王忌憚,父王也不會借他打了敗仗的機會將他的兵權收回去。”
“那隻能說明此人還是不夠聰明,功高震主是為官者之大忌,而他被貶官之後,北漠百姓還尊稱他為韓大將軍,縱使這不是他的本意,也為王上所不容,若不是朝中沒有堪當大用的武將,只怕他早就死於非命了。”榮華公主涼聲笑道。
蕭逸欽聞言,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接話,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隨即起身。
“謝雲州那邊就有勞貴妃解決了,至於營牢,我暫且會讓人盯著那邊的動靜,一旦苗頭不對,殺了那些人以絕後患,也未嘗不可。”
榮華公主忍不住想說韋應也在裡面,若是韋應死了,難道他就不覺得可惜嗎?
轉念一想,他連自己未出世的孩子都能狠得下心,更何況是韋應這個外人呢?
而她往後的下場,只怕也不會好到哪兒去,一旦順利扶他登基,他第一個要殺的人一定是她,畢竟她見過他最骯髒狠絕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