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鳳致不太明白皇后的怒氣。
許是曾經和櫻櫻共同相處過一段時光,有了感情。
也或許是沈靈毓身上的赤誠之心,讓她意識到自己從一開始帶走櫻櫻這件事情就是錯的,所以在聽到皇后說出這樣的話時,她本能有些不悅。
“姨母,櫻櫻不是野種,沈姐姐和謝雲州都十分疼愛她,如果不是您和榮華公主……”
“你給本宮住嘴!”
蕭皇后最見不得自己人胳膊肘往外拐,好像旁人都是對的,而她犯了天大的錯一樣。
一國之母,何來過錯!
“鳳致,姨母知道你素來是個性子正直的姑娘,這件事交給你去做,確實違背了你做人的初心,但除了你之外,這世上確實也沒人能幫助姨母了。”
“更何況咱們一開始不是說好了嗎,只要你把那丫頭帶回來,日後榮華就會幫你洗刷太清康家和你父親的冤屈,你應當相信榮華才是。”
梁鳳致卻垂眸苦笑。
“姨母,我以前確實相信你們,但是現在……”
“算了,事已至此,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你好好休養吧,我回順嬪那兒去了。”
說完,她虛行一禮,扭頭便走了。
蕭皇后頭疼地凝望著她的背影,無奈嘆氣。
彼時,近侍田嬤嬤端著一碗參湯上前,見她氣色不好,頷首寬慰了兩句。
“娘娘也莫同梁二小姐置氣,不管怎麼說,她都是您的外甥女,您和旁人比起來,孰輕孰重,梁二小姐心裡向來有數。”
蕭皇后何嘗不清楚這一點,只是想到梁鳳致方才說話的語氣,多少有些不悅罷了。
“那丫頭幼時同本宮是最親近的,本宮還記得她五歲那年隨姐姐一起進宮,一見到我就古靈精怪地喚我姨母,她還說,本宮是她在這世上的第二個娘,無論日後發生什麼事,她都會護著本宮的。”
蕭皇后越說越覺得心酸,不免抿唇苦笑起來。
“可經年過去後,她曾經說過什麼,倒是全忘得一乾二淨了。本宮看啊,她是記恨著她姐姐先前冒死進京,本宮見死不救的事呢!”
田嬤嬤蹙眉道:“當年太清康家滿門被滅,康少夫人一路乞討進京,知道這件事的人極少,梁二小姐又是如何知曉的?”
“還能是為何,必是沈靈毓告訴她的!”
蕭皇后斂眸冷哼,沉怒的眼眸中快要噴出火來。
“這個賤人實在叫人生厭,連太后都能請動,若非太后下旨讓她進宮,她如今早被裴瀾之關進後宅受盡折磨了!”
田嬤嬤道:“娘娘倒也不必為此煩憂,這後宮總歸是您的天下,她掀不起什麼浪來。”
蕭皇后哼道:“你說的輕巧,鳳致剛才的話,你沒聽清楚嗎,她就是奔著那個野種來的,現在是沒什麼大本事,但總有一天,她一定會動到本宮頭上來,你別忘了嘉妃先前是怎麼失寵的!”
田嬤嬤凝神想想,沉聲道:“如此說來,她與明妃必然已是一條船上的人了,若想除掉她,怕沒那麼容易,更何況她背後還有謝統帥……”
蕭皇后思量道:“你待會兒派人去給昭然郡主傳信,兩個月後,本宮會設法帶沈靈毓一起去北山圍場,到時該做什麼,讓她及早開始準備。”
田嬤嬤心知皇后這是打算借刀殺人,思緒定了定,領命就要出去。
哪料剛行至外殿門口,卻見梁鳳致去而復返,身邊還跟著一個神情慌亂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