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謝雲州醒來時,宛如沒事人一般進了宮。
時一一路跟隨著,總覺得他哪裡有些不一樣了,卻又說不上來。
在宮門口一等就是兩個時辰,等他出來,時一卻聽到了明日出發去靖州的訊息。
時一蹙眉道:“梁家手裡有私兵,咱們硬拼只怕討不到好處,不如將康少夫人帶上,到時候也好當做籌碼要挾康家就範……”
謝雲州斜睨他一眼,面上露出一絲不悅。
“拿女人當籌碼,不嫌丟人?”
時一:“……”
咱就是說,主子,以前也不是沒這麼幹過啊,更過分的也不是沒有,怎麼一夜之間就有這麼高的覺悟了呢?
但這話,時一也只敢在心裡想想,給他十個膽子他都不敢直接說出來。
畢竟放過那懷了身孕的康少夫人,已經足夠讓他震驚了。
靖州與盛京相隔一千多里,日夜兼程也得半個月才能趕到,更何況覆滅梁家也不是一夕就能做成的,這事兒還得好好謀劃才行。
故而離開皇宮後,謝雲州便策馬去了東廠,一直待到傍晚時分才出來。
時一原想著他們該回府收拾東西了,哪料走出東廠大門後,謝雲州卻讓他先回去。
“我去趟長安巷,你回府清點人馬。”
“主子……”
時一皺起了眉,本想說他與沈掌櫃的關係既然都鬧成那樣了,索性便就此放棄算了。
哪有剛放完狠話,又扭過頭屁顛屁顛去找人家的,這實在太不像他家主子的行事作風了。
謝雲州卻根本不搭理他,上馬後直接甩著鞭子走了。
時一見狀,無奈搖搖頭,隨即回府。
是夜,長安巷內清幽僻靜,遠遠只能聽見一陣犬吠聲。
謝雲州直接翻牆溜進去的,潛入沈靈毓的房間後,見她還在床上躺著,二話不說直接點了她的啞穴,然後把人裹進被子裡抱走了。
沈靈毓氣得乾瞪眼,不多時又溼了眼眶。
謝雲州憐愛地親親她的眼皮,又像只小狗似的拱到她頸窩處蹭了蹭。
“毓兒,我捨不得你。”
沈靈毓被他整得沒脾氣,由著他胡鬧。
上馬後,謝雲州顧及著她的身子,一路上只慢悠悠牽著韁繩走出了城。
不多時,他們到了青崗山。
沈靈毓記得這裡,之前葉婉然掌家時,將八里坡的十畝良田和孃家的荒田調換了,後來她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良田弄回去。
只是青崗山這裡荒涼得很,他大半夜帶她來這兒做什麼?
不等沈靈毓細想,他就停了馬,然後抱著她下去,一路上不費力的往山上走,背上還揹著一個包袱。
沈靈毓不知道里面裝了什麼,不過隱隱聞到了一絲糕點的甜香味兒。
凝神間,謝雲州停下身子,扶著她在一片半人高的草叢前站定,順手解了她的穴道。
藉著月色,沈靈毓瞧見了幾個小土包,土包前還立著石碑,只是碑上並未刻名字。
乍一看到這番景象,沈靈毓心裡不免有些害怕。
“這是……”
“我謝家祖墳。”
謝雲州邊說邊開啟包袱,從裡面拿出一些貢品放到地上,又點了香,對著一塊無名墓碑拜了三拜。
沈靈毓嘴角微抽,大半夜來上墳,真不知這人是什麼惡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