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雍安郡王府。
郡王夫人端身坐在椅子上,手裡拿著一串佛珠輕捻慢轉。
她並不是信佛之人,只是心裡煩躁時,才會轉轉佛珠,聊表鎮定。
嚴湘湘出事之後,她就進宮見了皇上。
這種小事,本不該捅到皇上那裡,畢竟謝雲州已經降了職,嚴湘湘又只是個側夫人,失了身,解了婚約放回孃家便是。
但她偏要將此事鬧大,畢竟在皇上賜婚之前,她已認了嚴湘湘做侄女。
從身份上而言,嚴湘湘也算半個皇親了。
再者,撇開這層關係不談,事情若不鬧大,她又如何弄死沈靈毓呢?
凝神間,一身寬體胖的中年男人從院外背手而入,錦服加身,面目剛硬,只是眉眼中卻帶著幾分焦慮。
此人正是當今聖上的親皇叔,雍安郡王。
“謝雲州已經進宮許久,一點訊息都沒傳出來,我看你這回要白費苦心了。”
男人一坐下便是不悅的語氣。
郡王夫人斂眸看他一眼,冷笑。
“誰說我白費苦心了,真正的好戲,還沒開始呢!”
雍安郡王聽見這話,看著她又氣又無奈,最後只剩一聲長嘆。
“我知你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給宜寧出氣,但得罪了謝雲州和他背後的東廠,對咱們郡王府又有什麼好處。”
“那又何妨!”
郡王夫人拍著桌子站起來,瞪直了眼睛。
“宜寧是我唯一的女兒,卻被弄到清心庵那種鬼地方,這口氣,你叫我如何咽得下!”
“再說,我們雍安郡王府也不是毫無底氣的,和沈靈毓比起來,孰輕孰重,謝雲州心裡自有定數,你真以為他會為了區區一個下堂婦而得罪郡王府?”
雍安郡王心裡當然不會這麼想,他也是男人,男人更看重什麼,他比誰都清楚。
只是他覺得,她根本沒必要把事情鬧這麼大。
“女子失了清白,世人譴責的也只是這個女人,更何況雲州那側夫人也不無辜,她自己自食惡果,怨不得旁人,皇上又不是傻子,待查明真相之後,自會息事寧人,到時……”
“所以啊,眼前這把火,燒得還不夠旺,我們得再添一把柴才行。”
郡王夫人打斷他沒說完的話,面目猙獰地笑了一聲。
雍安郡王疑惑道:“你又想做什麼?”
郡王夫人高深莫測地挑了下眉。
“你很快就知道了。”
雍安郡王瞧著她的眼神,皺皺眉,無奈嘆了口氣。
這一夜,註定要成為好些人的難眠之夜。
第二天一早,謝雲州仍待在宮裡未回來,半點訊息都傳不出。
時一越發著急了。
沈靈毓雖也覺得異常,但心裡還算鎮定。
若皇上真要論罪處置,那她就認下罪名便是,反正她手裡有太后的免死金牌。
只是用在這件事上,著實大材小用了些。
但以謝雲州的睿智,不應該一夜未歸的。
還是說,有人存心想借這件事情刁難他?
沈靈毓皺起眉,看著面前的早膳,索然無味。
時一站在門口幽幽嘆氣,“也不知道我家主子在宮裡能不能吃上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