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關於映雪湖無名男屍案的告示便貼出來了。
告示上說得很詳細,直言死者是因為欠了張柳的煙債不還才被害的,死後被拋屍於映雪湖,但其體內的毒難溶於水中,所以並無什麼害處,張柳今日也被皇上賜死,頭顱掛於城三日示眾。
至於在九霄查出來的銷魂煙,是裴瀾之受了張柳蠱惑,柱國將軍府對銷魂煙的用途一無所知,從九霄庫房中查出來的銷魂煙已盡數繳獲,九霄將於兩日後重新開門。
沈靈毓從澤蘭口中聽說告示的內容時,裴瀾之正巧被大理寺的人送回來,只是依舊昏迷不醒。
裴老夫人忙讓人去請大夫,坐立難安的,生怕裴瀾之有個好歹,畢竟身上受了那麼重的傷。
葉婉然和玉珠也圍在床前不肯離開,深情專注的模樣看得沈靈毓心裡發笑。
依附男人而活的女子便是如此,一旦男人有個好歹,便彷彿天都塌下來了。
對此,她沒什麼好說的,只是在心裡告誡自己莫成為她們那樣的人罷了。
人這一輩子很短暫的,清醒是一世,糊塗也是一世,但無論任何時候,都不能忘了,在這世上除了自己之外,誰都靠不住。
回到聽雨軒,沈靈毓簡單洗漱一番便躺下準備睡了。
到了後半夜,她不經意間翻了個身,哪想腿卻抽筋了,疼得她半天緩不過來,無奈只得出聲叫莫娜。
哪料一隻大手卻先於莫娜伸過來,抓住她的腿不輕不重地揉捏起來。
沈靈毓聞到那人身上淡淡的蓮花香,嗤了一聲。
“你這登徒子的怪癖,什麼時候能改改?”
“你不覺得這樣更有意思?”謝雲州貼在她耳邊輕笑。
他溫熱的氣息噴得沈靈毓耳朵瘙癢,不舒服地動了動,然後又抬起一隻胳膊。
“胳膊也難受,給我揉揉。”
“行,我今晚就伺候你了。”
謝雲州抿唇一笑,握住她的胳膊,只覺得胖了不少。
挺好的,以前那細胳膊摸起來就像根棍子似的,他稍微用點力,都怕把她的骨頭捏碎了。
沈靈毓不知他心思,躺在床上舒服地嘆口氣。
“什麼時候讓澤蘭也學學你的手藝,最近總覺得身子痠痛。”
謝雲州道:“她用不著學,我每晚都來給你捏捏便是。”
沈靈毓沒好氣地睨他一眼。
“讓人看見了。”
“看見又如何,誰敢說三道四,爺把他的舌頭割下來。”
沈靈毓輕嗤,“那今日在我鋪子外面說閒話的人那麼多,怎麼不見你割他們的舌頭?”
“幫你查明真相還不夠?”謝雲州挑眉問。
這話說的,好像他一直在為她出力似的。
可實際上呢?
“映雪湖上那具男屍,是你殺的。”沈靈毓看著他的眼睛,斬釘截鐵道。
謝雲州笑問:“何以見得?”
沈靈毓搖搖頭,具體的她也說不上來,只是心裡有這種直覺罷了。
從他提醒陳術莫再出城拉貨,從皇上突然出現在大理寺,從張柳這麼快就死了……
種種跡象都透著一絲不尋常。
尤其是他們發現屍體那日。
陸世子後來問她,發現屍體時,可有覺察出什麼異樣。
一開始確實沒有,但是後來,她仔細回想過,謝雲州當日的反應,似乎過於鎮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