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婆死了,這件事確實超乎沈靈毓的意料。
但她是誰殺的,其實也不難猜想。
今早宜寧縣主帶著郡王夫人找她算賬的時候,曾漏嘴說自己看見她昨天去勾引了陸方亭。
這就表明宜寧縣主很清楚她帶神婆去陸世子那兒做了什麼。
而縣主偏偏又那般惱恨她,來個栽贓嫁禍也不是沒可能。
此事對她來說雖然有些麻煩,但她相信祝危的為人,他斷無可能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下就定她的罪。
這般想著,沈靈毓抿抿唇,一臉坦然的隨祝危去了大理寺。
大理寺的公堂之上就放著神婆的屍體,她是被人一劍割了喉,當場氣絕身亡的。
沈靈毓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
“祝大人,這神婆先前曾去將軍府為我夫君招過魂,我極看重她的本事,昨日偶然在街上遇到後,我便又帶她去了鎮北王府別院,只因陸世子先前曾在郡王府幫我解過圍,我心中感念,遂帶神婆去為陸世子卜卦,以提振他的求生之志。”
沈靈毓說的都是事實,只是這些實情在祝危聽來有些可笑。
“裴三夫人,你不覺得自己逾矩了嗎?陸世子與你似乎並無什麼交情,你這般關心他的身體,就不怕外人胡言?”
沈靈毓之前確實想過這些,只是想到陸方亭前世的結果,又覺得名聲哪有他的命重要。
更何況,早在她決定委身謝雲州的那一刻起,清譽這種東西,與她就毫無關係了。
“臣婦與陸世子一見如故,他面慈心善,臣婦只是希望,老天能對他有一絲垂憐罷了,至於其他的,臣婦並未做他想。”
祝危面無表情地聽著,伸手摸摸下巴,目光落在神婆的屍體上,眉眼微眯。
“那這神婆呢?有人昨日看見你和她在街上拉拉扯扯,好像起了什麼衝突,這一點,裴三夫人怎麼解釋?”
沈靈毓聞之嘆氣。
“先前她去將軍府招完魂,臣婦感念她讓我聽到了夫君的臨終遺言,便給了她一大筆錢,拿到錢後,她就離開盛京不知所蹤了。”
“哪想昨天又突然出現,說她因破忌幫我招魂,以致自己遭了天罰,唯有破財才能化解。”
說到這兒,她抬頭看祝危一眼,目中閃過一絲幽怨。
“偏偏昨日我剛來大理寺送了一萬兩銀子,身上實在沒錢了,便與那神婆吵了兩句,不料她卻說這天罰若是破不了,我自己也要有麻煩,沒辦法,我只好咬牙給了她一百兩銀票。”
“如今想想,臣婦實在不該為了一點銀子而同她斤斤計較,這會兒可不就惹上麻煩了嗎。”
祝危默默聽著,聞言失笑。
“裴三夫人還真是伶牙俐齒。”
沈靈毓見他這般嘲諷自己,不悅皺眉。
“祝大人,臣婦所言句句屬實,從鎮北王別院出來後,我便與神婆分道揚鑣,那時她還活得好好的,而我已經回到將軍府,您若不信的話,大可讓仵作驗屍,只需查明神婆的死亡時辰,自能證明臣婦的清白!”
祝危凝目看著她,頭一次覺得她能入謝雲州的眼,也不是完全憑藉這張臉。
他確實還沒有讓仵作驗屍,只是自發現屍體後,種種巧合都指向殺人兇手是她,那麼於情於理,他都不能放過她。
但辦了這麼多年案子,他又豈會不知道「一切巧合背後皆是人為」的道理。
有人在故意栽贓她。
好在她反應也不算遲鈍,這麼快就想好了解決之策。
只可惜,他還是不能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