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蘭扶著沈靈毓緩緩走出侍郎府,想到謝雲州剛才的反應,不免擔心起來。
“夫人,侍郎大人也是一番好意,昨夜為了幫您解毒,他和莫大夫也是一宿沒睡,您怎麼……”
沈靈毓幽幽嘆氣,“澤蘭,你不明白,人活一世,我們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
之前若不是為了自保,她絕不會委身謝雲州。
如今亦是。
她知道他救了她,可她卻不敢讓自己太過依賴他。
若日後事事都靠他來解決,那他們之間成什麼了,總不能一直這樣不清不楚下去吧。
她不過是個寡婦,而他身為吏部侍郎,日後官拜首輔,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們之間的懸殊只會越來越大。
所以她應當認清自己的身份。
同盟,就只是同盟。
除此之外,不做他想,才不會受傷。
前有參軍夫人,後有宜寧縣主,還不夠她看清楚嗎?
沈靈毓垂眸苦笑,上馬車後向澤蘭問起了自己的病情。
得知自己所中之毒是孔雀膽,她也不免開始懷疑究竟是何人那般狠心。
老夫人應該不至於這般衝動,畢竟在現階段,將軍府還需要她來操持。
而葉婉然同她矛盾雖多,卻也從未動過真刀實槍,可見她心裡仍是有顧慮的。
剩下的,便只有裴瀾之。
畢竟不久前,他還找刺客想殺她。
可他又是怎麼下的毒呢?
她每日進口的飯菜,都是和莫娜一起吃的,總不可能只有她有事。
沈靈毓想不明白,一費神,氣色就更不好了。
待回到府中,幾乎是剛換好衣服,老夫人和葉婉然便來了,身後還跟著陳術。
老夫人一開口便是質問的語氣。
“誰讓你報官的!”
沈靈毓佯裝費解,“娘指的是?”
葉婉然搶話道:“沈靈毓,你少在這兒裝糊塗,陳術一大清早就去報官,讓官差帶走了幾個人,他受的便是你的指示!”
沈靈毓恍然道:“哦,原來是這件事啊,沒錯,昨夜陳術來找我說公庫賬房進了賊,我讓他抓住賊人後移交官府,怎麼,此事還做錯了?”
“什麼賊人,他們都是我院子裡的人!”葉婉然怒不可遏道。
沈靈毓大吃一驚,“怎麼會,無緣無故的,二嫂讓你的人去賬房做什麼?”
葉婉然立時被她問住。
她來的路上只想著找沈靈毓算賬了,還沒來得及想那幾個人去賬房的說辭。
這會兒被沈靈毓問起,腦子倏地一片空白,張嘴就道:
“我、我夜裡睡不好,讓他們去給我拿安神香,這也不可嗎?”
沈靈毓垂眸笑道:“可以是可以,只是拿薰香罷了,犯不著去幾個人吧?更何況他們全是大老粗,哪認得什麼香。”
葉婉然理直氣壯地瞪直了眼睛。
“你管那麼多做什麼,我就是怕你不同意,才派了他們幾個一起去。”
“總之你現在立刻差人去官府把他們放了,不過是一場誤會,還如此大動干戈的,丟不丟人!”
丟人?
沈靈毓搖頭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