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方亭蹙眉看著屋內的情形,視線落在沈靈毓身上,不免急了一下,忙讓貼身護衛遂遠處理這些護院。
護院們見狀,壯著膽子耀武揚威起來。
“陸世子,這兒是郡王府,您若亂來,我們縣主絕不會放過你的!”
“遂遠,殺了他們!”
陸方亭懶得跟他們廢話,直接一聲令下。
遂遠行動果決,拔出腰間長劍瀟灑利落的在空中揮舞幾下後,那幾個罵罵咧咧的護院便全被一劍封喉要了命。
沈靈毓凝目看著,兩手不自覺捏緊袖子,心中只覺屈辱又解氣,眼中的淚卻止不住簌簌往下落。
彼時,一方青色的帕子遞到她面前。
“裴三夫人,沒事了。”
沈靈毓淚眼模糊地看著那隻指節分明的手,又順著手臂往上,瞧著陸方亭光風霽月的臉,突覺有些丟人,忙擦擦眼淚站了起來。
“多謝陸世子出手搭救。”
“我也是碰巧路過,所幸來的不算太遲。”
陸方亭擺手苦笑。
“更何況,出手救你的是遂遠,憑我這副沒用的身軀,哪能救下夫人。”
沈靈毓凝目搖頭。
“世子皎若雲間月,無論今日出手的是誰,世子都是臣婦的救命恩人,臣婦日後定當湧泉相報!”
陸方亭抿唇笑道:“舉手之勞罷了,裴三夫人不必放在心上。”
沈靈毓心中卻喟然嘆氣。
她怎麼可能會不放在心上呢?
畢竟前世,她就已經虧欠他了。
前世她在北漠過得並不好,每日除了幹髒活累活,還要被北漠人拉到訓練場上當活靶子。
是的,他們就是那般殘暴,以活人為靶。
她還記得,那天風很大。
北漠王庭內來了兩位貴客,正是鎮北王父子。
他們奉皇命前來為榮華公主送家鄉小物,宴席過後,喝醉的北漠王心血來潮,要同鎮北王父子比試箭法。
鎮北王駐守邊境多年,箭術超群,輕而易舉就贏了北漠王。
哪想北漠王惱羞成怒,竟命人拉來幾個奴隸當活靶子。
而她身為東盛人,自然是躲不過去。
當時,鎮北王並不同意這種玩法。
無奈北漠王一意孤行,鎮北王便只好將弓箭交給了陸方亭。
原因無他,鎮北王的箭法出類拔萃,即使有活靶子在場,射贏的那個人也必然是他。
北漠王當時雖不會說什麼,但事後必然會拿她一個質子出氣。
倒不如讓箭法並沒那麼好的陸方亭當場給她個痛快。
當時,是她在北漠的第三年。
受盡折磨,歸國無望,所以走上訓練場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抱了必死的決心。
可是萬萬沒想到,陸方亭居然會舍下自己的臉面當場認輸。
她在眾人眼裡,不過是個身份卑賤的質子,同畜牲一般是死是活都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但只有陸方亭把她當成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