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翎繼續分析,“你方才聽到我說起母女之情的時候,很顯然是動容的,為人母,天性使然,你膝下只有一個女兒,還是忍心將她遠嫁,應該是擔心有一天這陳年舊事又被人翻出來。嫁了阿月之後,你便死心塌地聽命於三嬸嬸。”
徐媽媽沒有出聲,已經預設。
“再生之恩,的確是無以為報。你無論怎麼報答三嬸嬸都不為過,”薛翎的聲音忽然變得淒厲起來,“但是,你報恩便罷了,為何要跟著算計阿孃,憑什麼你報恩要踏在別人的屍體上走過去。”
徐媽媽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終於忍不住開口道,“不,”
徐媽媽忽然道,“阿月的那門婚事是老太太做主的,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她懷胎五個月的時候,孩子生生的被打掉了,她現在雖然遠遠的嫁了,可是她再也做不了母親了,我不過是報復老太太而已。她害的我斷了血脈,我也要原原本本的還給她。”
她說到最後幾句的時候,對上薛翎的眸子,到底帶了一絲不自在。
薛翎只是靜靜的問了一句,“這樣的理由,你覺得心安嗎?”
徐媽媽沒在答話心口。
她和薛翎談論了這麼久,剛剛用了些氣力,只覺得整個人的發虛。
她知道,這一回,是真的不行了。
薛翎看著徐媽媽,知道徐媽媽毒性入骨,已是回天乏術。
沒想到,隔了一世,她循循善誘,依舊是什麼也問不出來。
她現在親耳聽到的東西,前一世也推測的差不多了。
如今也不過驗證了而已,只是,她想知道的,卻依舊是沒有聽到。
薛翎嘆了一口氣,轉身離去,“看來今日的的確確是浪費時間了。”
生命一點點的流逝,徐媽媽已經從最開始的期冀,到後來的憤怒,再到後來和薛翎說了這麼多,到了現在只剩下平淡和不甘。
她還想見見女兒,卻是再也見不到了。
薛翎看著徐媽媽這神色的轉變,像極了當年的那個她。
成者為王敗者為寇。
一旦行差錯步,那麼今日面對死亡的依舊是她們母女三人。
薛翎的眉眼動了動。
她想起來,徐媽媽那一世說過的話,“我自然知道我傳出去的這些都是造謠,你以為他們不知道嗎?可是造謠又如何,有些汙點一旦潑在你身上,你便是一輩子都洗不掉了,你若是怪我,就怪你自己,當初留了我一命,姑娘,你不知道,小人之心,隨時可以要你了你的性命。”
薛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心狠手辣也好。
她絕對不會給四年後的自己再留下一個隱患。
是的,是徐媽媽教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