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暮元軍駐紮之地不遠處,隱蔽的結界中傳來了某男子憤怒的咆哮。
“無恥之尤!不當人子!”
劉伍指著眼前那面容清俊的少年,手臂微微顫抖,瞪大了雙眸。
“你居然要我給你出主意,對付我的手下?”
“誒,別說的那麼難聽嘛。”小狐狸擺擺手,一臉嚴肅認真地說道,“什麼叫你的手下?你叫他們去造反他們趕嗎?”
劉伍正到口頭的話語頓時被噎了回去,卻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所以,他們是皇帝的手下。我想要的,是幫你淨化出一批屬於你的班底。”蘇泯這麼扯著,也不管他聽沒在聽。
對面那男子盤腿坐在地上,一手託著腮幫,一言不發。
少頃,卻見他恨恨地往地上拍了一掌,怒道:“那你把我騙過來做什麼?我在軍內,難道不是更方便辦事嗎?”
小狐狸滿臉驚奇,以那不知含有何等韻味的眼神,將他上下打量著,竟看得他全身汗毛都不由自主地豎起。
不待他發問,蘇泯幽幽地嘆了口氣,道:“要是不把你拎出來,方便你辦的,是什麼事呢?”
這傢伙能成為皇帝心腹,可是經年影帝,臉皮之厚,世所罕見。
“自然是配合你的事。”劉伍仰頭望著面前少年,臉上絲毫不帶尷尬。
沒有先前那故作姿態的憤怒,卻更顯真誠。
他困惑道:“你所有要求,我都滿足了,為什麼你就是不相信我呢?”
自兩人會見第一面起,他就盡力順從著蘇泯的意志。如初臨聽心界時他所預設的軍令,都被落到了實處,郝連酋能成功引起他的注意,也不無自己這份功勞。
可蘇泯依舊沒有任何鬆懈,找到機會,毫不猶豫地將他控制在了手心。
這讓他很困惑。
小狐狸只是靜靜看著他演戲。
平日裡威嚴有加的臉上,撕去了故作不滿的偽裝,這是要彰顯真誠。
生活中常有笑意的眉眼間,破開了假意氣急的模樣,此處應透出些許失望。
抹上幾分恰到好處的疑惑,再添些許命不由人的疲憊,所謂冤屈,就被他頗顯生動地寫在了臉上。
於是蘇泯面露不忍,嘆了口氣。
真真是恰到好處。
對上他那似乎潛藏著些期待的目光,狐狸調笑道:“累嗎?”
劉伍嘴角微微一抽,面部發僵。
縱是以他臉皮之厚,想到過自己浸淫了數十年的演技被拆穿的那一天會是怎樣,真正對上這種尷尬時仍有些閃躲。
可閃躲又有何用呢?
將軍索性躺倒在地上,無賴道:“你懂什麼?人生如戲,這才是生活!”
倒也是個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