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總有種自己會被當成炮灰的感覺縈繞在心頭,但礙於武力上的巨大差距,兩人還是老老實實地將婉兒帶到了當初發現空間裂痕的地方。
“你是說,他們被吸進去以後,就再也沒出現過?”少女一手捏著下巴,一手環抱在胸前,抬頭看著這片似乎什麼都沒有的天空,微微眯起了雙眸。
“確實如此!”光頭刀王擦了把並不存在的冷汗,做足了下一刻就與世長辭的準備。
“現在該怎麼走?”蘇泯擋下了直欲向前的婉兒,問道。
“稍等。”
只見鬼影很是熟練地從口袋中掏出各種瓶瓶罐罐,一頓眼花繚亂的操作後,不斷將調配出來的液體噴灑在前方。頓時,眼前就出現了一條條幽綠色的斑紋,好似道標一般,準確記下了當初他們進去時所走的路線。
婉兒看他的眼神莫名變得詭異起來,這就是傳說中的老江湖嗎?連自己走過的路都要有跡可循?
要知道,他們當時可是處於追捕者一方,怎會料到自己以後會用上什麼?
鬼影笑得很是靦腆,撓頭道:“怕走丟,幾十年來,老習慣了。”
“以心印心”的特殊能力,卻在此刻帶給蘇泯一種難以言說的酸澀。
他望著鬼影那枯瘦的身子,張了張嘴,終究沒能說出什麼。
眾人小心翼翼地沿那綠色的光點前行,眼看著身前的路標已經消失無蹤,走上去卻總能看到自己下一步將要前往的那個幽綠色光點。
終於,一道散發著古老氣息的空間裂痕出現在眾人身前。
蘇泯從婉兒那寬大的衣袍間探出頭來,這股氣息很熟悉,就好像先前在藏經閣內的獸骨上感受過的一般,卻少了幾分韻味,彷彿同出一源。
“走吧。”婉兒一馬當先,縱身躍入其中,兩人見狀一愣,咬咬牙也跟了上去。
要讓他們放過這樣大的一個機緣,顯然是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
裂縫後的空間,是一片空白。
沒有兩人先前見到的奇花異草,亦沒有可能出現的萬般殺機。
只是白茫茫的一片,雲霧繚繞,鋪滿天地間。
除了腳下以玉石鋪就的道路,再也看不清其他。
唯有那道漆黑的裂痕,如兇獸的巨口一般側在自己身後。
婉兒不由打了個哆嗦,滿臉不善地看著光頭、瘦柴二人組,喝道:“還不去探路?難道等著我來?”
兩人亦是一個哆嗦,相視無言,滿臉都是“我就知道”的悲壯。
令人奇怪的是,這一路上居然真的沒有出現什麼危險。
雖然雲霧繚繞間似乎危機暗藏,但走了十分鐘、三十分鐘、半個時辰乃至一個時辰後,枯寂與無聊反倒成了主調。
饒是那兩個江湖出身的二品好手心性不凡,在此刻也不免升起了些許焦躁。繃起的神經,如何能輕易放鬆?但時刻保持著警惕,又是何等疲憊?
是不是走錯路了?
光頭刀王那半個時辰一次的回頭頻率,已經逐漸在往十分鐘一次靠攏。
終於,他再也憋不住了,扭頭出聲道:“前輩,我們可能走錯路了。”
“你知道正確的路怎麼走?”婉兒反問,聲音中亦有著些許疲憊。
“不知道。”那光頭猶豫了一下,撓了撓他那沒有半根頭髮的腦袋,“但是……”
“沒有但是。”蘇泯冷漠的聲音響起。
在這種孤寂之中,他反而顯得格外習慣,大概是一個人安靜久了的緣故,無情,而淡然。
“既然不知道哪條路才是正道,你憑什麼說現在我們走的路是錯誤的?”
聞得此言,其他幾人都是一愣,剎那間隊伍裡竟升起幾分殉道者的悲壯。
有位仙帝曾經說過,萬靈所要面對的最大敵人,終究會成為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