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再也支援不住了,“嘭”一聲坐倒在地,真想就此睡上一覺啊。
一隻柔弱無骨的小手突然勾住了他的脖子,二郎閉上了雙眼,怎麼辦?
女孩扭動著,二郎努力用手抓住女孩手腕,卻被少女反將二郎的手抓住……
二郎心中突然莫名的一片澄明,腦中居然離奇地跳出史老書中的一個個魔法咒語!
“冰雪漫天!”清脆冰冷的聲音傳出,附近兩三米方圓氣溫急劇下降,冰霜漸漸攀上了兩人的身體,少女的行動被冰凍住了。開始的時候少女還想反抗,只是水元素越聚越多,冰越來越厚,漸漸地兩人被凍成了冰雕。
少女所中之毒果然強烈,冰凍在女孩身上的冰雪融化速度明顯快於二郎,尤其是頭部,但是受冰雪的刺激,女孩臉上的潮紅終於漸漸褪去,約摸一盞茶的時間,少女終於恢復行動能力,從冰雕中爬出。當她看到自己和二郎的樣子,終於接受不了事實,再次暈倒在地。
二郎醒來的時候,東方已經魚肚翻白。二郎起身,發現女孩沒在視線之內,而身上已經是衣不遮體。二郎沒有能換的衣服,他只有四處摸索,但山頂連棵大樹都欠奉,他想拿片樹葉遮羞都不能。二郎無奈,發現有個小山洞,便朝山洞走去。
剛進山洞,一拐彎,裡面漆黑一片,眼睛頓時覺得反應不過來。突然,一把匕首橫在自己的脖子上,二郎一愣:“你還沒走?”
沒反應,二郎又說:“把刀放下吧,既然下不去手,何必如此。”
“噹啷”一聲,匕首落地,女孩狠狠地從背後打了二郎一拳,二郎摔倒在地。女孩坐倒在地上,淚如雨下。二郎掙扎半天,從地上爬起來,弱弱地站在一邊,女孩的哭聲悽慘,讓他有些許不安。
哭了良久,女孩抹乾了眼淚,冰冷地說:“你走吧!忘記發生的一切,好好地做你的學生。”
“嗯?”二郎一挑眉。
“離開以後,我們永遠不會再見,我會離開學院,遠走他鄉!”女孩的回答若空谷幽蘭。
“……”二郎無語,默默嘆息。
天光大亮,兩人這就準備上路。只是女孩大腿受傷,失血很多,幾乎不能行走,二郎便背起少女行路。也幸虧二郎恢復力超強,一天一夜的恢復,除了右手少力,力氣著實恢復了不少。少女本不願受二郎照顧,但看到二郎清澈的眼神,不知怎麼竟同意了。
然而,二郎本就是路盲,女孩也不認得路,這下回營地的任務難度絕對不低。兩人趕路了一整天,愣沒走出這座山,憑著二郎敏銳的感知能力,他們有驚無險地存活了下來,連一隻魔獸都沒有遇到。這一晚,兩人找了個山洞,自然,女孩睡裡面,二郎住外面,一夜無話。第二天清晨,兩人繼續摸索,女孩終於可以不用背了,她倔強地跟在二郎身後步行,並且終於找到下山的路。剛下山,入一處密林,忽然發現地方有戰鬥痕跡。再往前,赫然有幾頭風狼屍體,都是一劍斃命。沿著血跡和戰鬥痕跡,二郎小心摸索過去,發現沿途足足死了五六十頭風狼,致命傷都是劍傷。這是同一個高手所為嗎?二郎心中好奇。
再往前,突然一股濃郁的血腥之氣撲鼻,小心拉開樹葉探頭張望,二郎呆住了,空地上死了二三十頭風狼,橫七豎八,到處是魔狼的斷肢死屍,血流遍地。二郎和女孩走出灌木叢,來到空地,正自出神。突然二郎笑了:“同學,這麼多魔晶,你猜你能得第幾?”女孩幽幽道:“昨晚之後,再多魔晶,與我無關!”
二郎一噎,沒說話,他想了想,還是決定挖出魔晶。他問女孩借匕首,女孩猶豫了一下,把匕首遞給了他。二郎開始對付魔狼,費了很大的勁,挖出二十八顆魔晶。
“嗯,巨石後面還有一頭魔狼,他走到巨石旁,正準備下手,突然心中一凜,一把長劍直奔他脖子。劍來得太快,二郎雖然感知到了危險,身體卻根本來不及躲閃。不出意外,長劍橫在了脖子,“噗”一聲,入肉一分,二郎使勁轉了下頭,因此萬幸沒割破氣管。血從脖子上標出,二郎沒有皺眉,冷冷地看著劍的主人,一個年近四十的中年人,胸口處血肉模糊,一隻狼爪赫然斷在前胸,身上也是渾身浴血,左袖空蕩蕩,左臂齊肩而缺,看樣子,身負重傷,性命垂危,半坐半倚在巨石上。中年人見二郎如此神情,心中一突,這眼神,讓他的手不由自主地緩了一緩,停頓在空中。
“啊!”背後的女孩驚叫了一聲。
“天辰學院,好人物啊!”中年人收回長劍,“哐當”一聲,劍頭掉到石頭上,火星四射。二郎冷靜地看著中年人,傷得手抓的長劍,微微顫抖,似乎要抓不住的感覺。“好劍!”二郎淡淡說。
“小兄弟,你懂劍?”
二郎閉上了眼睛,他不懂劍,他失憶在先,懂什麼劍,要懂也忘了。但是二郎明明閉上了雙眼,卻依舊感受到面前這個垂死的人對劍的執著。
“大叔重劍無鋒,正應生性豁達之意,沉而不拙,厚而不鈍。劍品似人品,大叔,胸懷有多大,劍意就有多大。德厚可載物,思仁當無敵。”二郎說完一席話,自己也自詫異,這竟然出自他口,難道是傳說中的靈魂附體嗎?二郎陷入沉思,因為這番話對自己也頗有觸動。
長長的沉寂,女孩似乎也不願意打斷這份寧靜。過了很久,中年人口中喃喃道:“重劍無鋒,生性豁達!好!想我縱橫大陸二十多年,今日垂死,得遇高人,死而無憾了。一抬手,將長劍託於前胸:“此劍跟隨我二十多年,今日有緣,贈予兄弟,望請收下!”
“先生,君子不奪人之愛,此劍我不能要。”
“兄弟收下吧,稍後有一事相求!”
“可惜我是魔法師,此劍對我無用。大叔當非扭捏之輩,有什麼事情請講!”二郎言道。
“我乃水月帝國神鷹傭兵團少團長,名叫布朗。當日因為聽烈火傭兵團說水神島出現二級魔獸疾風神鷹,我在沒有徵得家父首肯的情況下留書一封,即帶著七位弟兄來到水神島。沒想到中了奸人陷阱,烈火傭兵團的副團長帶著幾十個屬下在島上埋伏。剛進內島,天池岸邊血雨腥風,雖然重創烈火團,卻死了七位同生共死的好兄弟。最後我拼著受烈火副團長拼死一擊,僥倖擊殺了他,自己也身受重傷。”
“我知道內島危機四伏,自己傷重,無法再探查疾風神鷹,只得徐徐退出內島,沒想到遭遇狼群。這疾風狼王剛剛破入二級,原本是毫無威脅的,沒想到虎落平陽,最終竟然死在這裡。”
“哎,都是我的錯。本想擒下疾風神鷹,為傭兵大會做準備,沒想到命運多舛。可憐老父年邁,終日憂心傭兵團瑣事,少不得多了個老來喪子之痛。可憐拙荊自入家門,聚少離多,少不得多了箇中年喪偶之痛。可憐兒子年少無知,無人管束,先自多了個少年喪父之痛。”
布朗說完話,心中說不出的淒涼。女孩本就心中悽苦,聽得傷懷,不覺潸然淚下。
眼見布朗已經是強自支撐,二郎似有不忍,說道:“大叔可有續命之法?”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