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帶著些許冷意拂過樹梢,有那已經枯黃的枝葉隨風輕輕飄落。那微風又吹著穿過人間的縫隙,吹向不知何方而去。
那女子輕撫了一下被風吹起的髮梢,聽到姜晨如此無禮的問話,卻是沒有絲毫惱火之氣,一直帶著些許冷意的臉上反而浮現出一絲笑容道:“你這小子年紀輕輕,身上帶著殺氣,還有一股狠勁,像極了我認識的一人。不過至於我和這丫頭的事,是我和這丫頭的緣分,見過她父母之後,到時你自會知曉。相信我,我不是什麼壞人,不然直接殺了你和這小胖子,直接就把這丫頭擄走不就好了。”
姜晨和尉遲德臉上一僵,相視一眼,而嶽武晶看著兩人也是一陣輕笑,和那名女子說道:“姐姐,你好漂亮啊!可是你要見我的父母做什麼?”
那女子也是笑著點了一下嶽武晶可愛的鼻尖說道:“現在告訴你也無妨,這事還得你先同意才行?”那女子越看嶽武晶越是喜愛,心裡想著自己師尊讓從未離開過師門的自己來西境一趟,而從來待在一個地方不想動的自己,今日會突然心血來潮到此地遊玩,原來是有這麼一段緣分在等著自己。
那女子神色之間卻是不見歲月痕跡,不時透露出幾分少女的俏皮,卻是不見了姜晨三人初見之時帶著的幾分冷意。只因從小就在那神女門修行,未經塵世汙濁,依然保留著一顆赤子之心。這次如果不是她的師尊讓她出門來這九淖州,說是有機緣等著她,她也不會來此,不然她也不會邁出修行之地。四十幾年潛心修行,不惹世事,一路行來對那些窺視自己樣貌之人煩不勝煩,由不得她擺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當自己的師尊說到機緣之時,她當時只以為是西境海域那將要開啟的密藏之中有與自己修行相關的機緣,如今遇見嶽武晶,卻是明白師尊所講的機緣為何了。想著師尊預言自己將不久會魂歸天國,對自己這一脈的傳承變得尤為上心,又不由得的一陣憂心。軒轅清月心裡想著師尊的憂慮,看著嶽武晶心中堅定了想法,不論如何也得說服嶽武晶的父母,讓其跟隨自己修行,了卻師尊的心願。
嶽武晶聽那名女子的話語,卻是更加的迷惑不解了,問道:“姐姐,你這麼厲害,什麼事還得我同意才行?”
軒轅清月不再猶豫,直接說道:“聽他們兩人叫你‘雪兒’對吧!雪兒,你可願意隨我修行?”嶽武晶不由得一愣,囔囔自語道:“隨你修行……”
姜晨和尉遲德也是一愣,還是姜晨最先反應過來,問道:“你讓雪兒隨你去哪修行?為什麼要讓雪兒隨你去修行?”
那女子卻是沒有答話,手指間突然冒出一團藍色靈焰,說道:“雪兒你的火靈脈是否逐漸再變異,中間夾雜了一些藍色的火靈,就像我這樣一般。這種靈脈變異的情況,萬年也只會出現一兩人而已,而我就是這樣的靈脈,我這一脈的傳承必須是這樣的火靈脈才能得以傳承,所以我想收雪兒為徒,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一段師徒緣分。”
姜晨和尉遲德同時看向嶽武晶,卻是不再說話,等著嶽武晶自己拿主意,可是嶽武晶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她自己哪來的主意,三人六目相對,一時間沉默無聲。
只聽那女子又說道:“不急,等我見過你的父母之後,你再決定不遲。”這種事對一名十二歲左右的少女來說,確實是難以下決斷。
一時間沒了主意的幾個少年,只得聽那名女子說的,先回家找大人們拿主意。等到三人起身往山腳去時,那女子也是隨即跟在了三人身後,一起下了望月臺,往鳳落山莊而去。那女子好不容易遇到一位契合自己一脈修行法門的衣缽傳人,怎會輕易放棄,更是耐心十足。
走在前面的三名少年,竊竊私語著,可是怎麼也商量不出個結果,嶽武晶此時心亂如麻,聽那女子剛剛話語中的意思,是要帶自己離開,可自己怎麼會捨得離開自己的朋友和父母呢!
一路走走停停,終於是回到了鳳落山莊,那女子抬頭看了看門楣上的牌匾落鳳山莊,輕吟了一句“鳳舞九天落凡塵,一朝還把風雲弄。”隨後又低聲自語一句“好氣魄,不知此處住了位什麼樣的奇女子?”卻對隨後將要進行的交談有些躊躇。
見招呼自己進門的三個少年,那女子不由得問道:“此處是什麼地方?”尉遲德指著姜晨說道:“這是他家。不過雪兒的母親也正在此處,照料昨晚不知被打傷的琴姨呢!”
姜晨低喝了一聲“阿德”卻是嫌他說的太多,尉遲德也自感矢言,不再說話,那女子卻是輕笑了一聲。
隨著三名少年進入到莊園之中,繞過影壁,卻是看見一顆巨大的梧桐樹被落日的餘暉照印著更加奪目。姜晨將那女子帶到正廳落座之後,吩咐僕役去準備茶水。又叫尉遲德去喚家中長輩出來。
而嶽武晶從望月臺一直回到鳳落山莊,卻是滿腹心事,一會兒之間彷彿下定什麼決心,但又瞬間被自己否決了,神色一直糾結不安。那女子也是看在眼中,看著嶽武晶的狀態可是像極了當年的自己,也是如此。又有誰願意少小離家,跟隨一個陌生人踏上那前路未知的修行之路。
不一會兒,尉遲德隨著陸湘凝和薛丹,還有香茗攙扶著趙琴兒也是一起來到了正廳,姜晨看到自己母親已經能下地走路,心中欣喜急忙迎了上去。但那陌生的女子盯著被攙扶著的趙琴兒看了一會兒,卻是皺了皺眉好似想到了什麼,突然站立起來,來到趙琴兒身邊,不由分說的抓起剛剛坐下的趙琴兒的手腕,一團藍色的火焰從其手中冒出。
眾人皆是一驚,由於昨日趙琴兒受傷,眾人都已是風聲鶴唳,精神高度緊張。都以為是昨日打傷趙琴兒的人,藉著莫須有的名義找上了門。本來幾人聽尉遲德說,有名很厲害的女子打算收嶽武晶為徒,一起前來看個究竟。臥床一天的趙琴兒也是靜極思動,強撐著身體過來幫忙拿些主意,如今卻出現這種突發狀況。
心急的陸湘凝已是召喚出靈兵,準備動手了,近在咫尺的香茗已是運轉全身靈氣,發出了攻擊,只見那名女子輕描淡寫間化解了香茗的攻擊。而趙琴兒由震驚變成了然之色,朝著眾人擺了擺手,示意沒事,而那名女子見趙琴兒阻止了眾人,已是閉目更加專注。
頃刻間趙琴兒的面色潮紅中泛著一絲黑色,突然一口黑血噴出,嚇得姜晨喊了一聲“母親”,而趙琴兒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面色只見比剛進來之時輕鬆了許多,而那女子並沒有就此停手,神情更加的凝重,催動更多的藍色靈炎傳入到趙琴兒的體內,而趙琴兒面露些許痛苦之色,看得眾人揪心不已,卻沒有人再上前打斷這名陌生女子為趙琴兒療傷。
一炷香的時間在眾人屏氣呼吸之間過去,只見突然從趙琴兒頭頂的本神穴處鑽出一團黑色的霧氣,不知是何物,冰寒陰冷。那女子驀然睜開雙眼,雙手掐訣,噴湧而出的藍色靈焰將那團黑氣完全的包裹住,隨後那黑色冰寒陰冷的靈氣如冬雪遇春陽一般,消融的乾乾淨淨。再看趙琴兒的面色比剛剛更加紅潤了幾分,精神氣彷彿瞬間就恢復到了以往,如突然之間打破了某種枷鎖一般輕鬆。
當那團冰寒陰冷的黑色霧團被那藍焰灼燒之後,遠在中陽州隱蔽之地洞府中的那名黑色斗篷人,全身如遭雷擊一般,倒地抽搐接近一炷香的時間,才勉強的掙扎起身,抹去嘴角殘留的鮮血,看著西方,枯槁的目中流落出震驚恐懼之色,聲音嘶啞低沉如同受傷的野獸一般吼道:“趙靈琴你這詭計多端的**,竟然還有幫手,竟然與神女門的那群雜種達上了關係。你們竟然敢毀我一魂,我定叫你們求生不能,求死亦不能。”
鳳落山莊正廳之內,卻是沉默無聲,眾人皆緊張關心的看著調息了片刻醒轉過來的趙琴兒,眼神急切的看著趙琴兒,無聲的詢問著趙琴兒身體狀況如何?趙琴兒站起身來,朝著那女子行了一禮說道:“感謝姑娘救命之恩。只是能否告知我,姑娘你的師門何處?叫什麼名字?”這些年趙琴兒雖然表面大大咧咧,但暗中卻是警惕一切與自己有接觸的陌生人,特別是發生了昨日之事之後。她的這種情緒,卻是也傳染給了朝夕相處的姜晨。
那女子並不介意,面帶微笑的說道:“別姑娘,姑娘的叫我了,我可承受不起。我應該和你的年歲差不了多少。”姜晨三人聽那女子這樣說,都震驚無比的看著這名女子,她的容色看起來只和香茗相差無幾歲,怎麼會和趙琴兒相同?
而趙琴兒三個大人更是震驚的看著那名女子,心想難道這名女子在二十歲左右之時就已經進入到了太玄境了嗎?卻是不曾懷疑這名女子的話語。修者在進入到太玄境之後,容色就不會再發生太多的變化,衰老的速度也會減緩,眾人不由得疑惑猜測軒轅清月現在是什麼修為境界。
那女子被眾人震驚的眼神盯著看了許久,有些不適應的又說道:“你們能不能別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我叫軒轅清月,師出神女門。”說著不知從哪拿出一塊樣式古樸的玉牌,裡面嵌有一道藍色的火焰在流轉,玉牌上底圖是一片瓊樓,在那上面刻有“神女宮”三字。那女子將玉牌遞給離著最近的趙琴兒,趙琴兒翻看了一下,玉牌的背面則刻著“軒轅聖女”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