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珍饈樓之內的食客此刻都望向正發生爭端的兩撥人,有人認出了趙溶的身份,正竊竊私語,有那封安城本地人向其他州解釋著什麼,卻是沒有人上前阻止幾個少年人的爭端。因為自有珍饈樓的人出來維護秩序,這兩撥人在珍饈樓之內是打不起來的。趙溶此刻正有些後悔剛剛的魯莽之舉,剛剛他正準備和其餘少年去往等待已久的包廂吃飯,卻被幾名外州而來的人搶了去,看那些人的修為各個不弱,趙溶自知惹不起,而且又要趙靈雲傳下來的命令,選擇了退卻,覺得在其餘幾名少年面前丟了面子。正滿心羞惱之際,突然看到姜晨三人竟然從珍饈樓從不對普通食客開放的三樓上下來,很明顯一副吃飽喝足的樣子。羞惱,嫉妒,還有以前捱過姜晨一拳等諸多往事瞬間湧上心頭,一股憤恨之氣佔滿了心間。看著姜晨三人將要離開,帶著其餘幾名少年追到樓梯口,未及深思就出言羞辱姜晨,只為了在同伴面前找回丟失的顏面。此刻卻被姜晨血紅的雙眼盯著瞬間冷靜下來,想起父王交代過自己,不準再和姜晨三人起任何衝突的話語,心中已是後悔,但在眾目睽睽之下已是沒有任何挽回的餘地。
俊朗的面容變得有些猙獰的姜晨,正滿目通紅狠狠盯著趙溶默不作聲,但已經是調動全身氣力,雙腳肌肉收緊,準備爆發襲向趙溶,卻聽有人突然爆喝一聲道:“不管何人都不準珍饈樓之內發生打鬥,影響其餘顧客用餐。”那聲音如在姜晨耳畔炸響一般,激的姜晨剛剛聚起的氣力,全部散去。姜晨也是冷靜了下來,心中的怒氣卻並未消散,聲音低沉而嘶啞的對著趙溶說道:“明日,我在望月臺等你,如果不來,你就是孬種廢物。”說完之後,也沒有理會嶽武晶和尉遲德,轉身繼續走下樓梯出了珍饈樓的大門。
嶽武晶也是連忙去追姜晨,只留下尉遲德將飯錢付過後,也是追了出去。趙溶面色的更難看了,自己現在已經是納靈境九層的靈脩,當然不懼姜晨,他害怕的是趙靈武對他的責罰。今日好不容易央求母親說動不來參加萬寶閣拍賣會的父王讓自己拿著邀請函來見識一番那萬寶閣的拍賣大會開開眼界,更是叫了平日的朋黨一起前去。他拿著趙靈武的邀請函在其餘幾名少年面前好一番炫耀,正高興時,卻遭遇不順,心氣不暢之下,現在姜晨約自己明日去望月臺一戰,如果傳到父王耳中,不知該如何應對。
旁邊那些少年都看著他,有人獻媚,有人給他出主意,但誰也不知趙溶心中煩惱,趙溶騎虎難下之中,心中終於有了決斷,自己明日不管如何一定得去望月臺,不論如何免不了受父王的責罰,明日先將那姜晨揍一番好出氣。心中打定主意,帶領其餘幾名少年也是出了珍饈樓,去往其他地方就餐。
再說姜晨這邊,嶽武晶擔心明日姜晨打不過已經是納靈境九層的趙溶,正勸說姜晨由自己出戰好好的教訓一番那趙溶,嶽武晶卻是有必勝的把握,她現在的修為比那趙溶高一個境界,已經是開竅境一層,對趙溶自然沒什麼大問題。旁邊的尉遲德也是在勸說著姜晨讓嶽武晶出戰。姜晨臉色陰沉,卻默不作聲,被兩人的話語更是激的心情煩躁,最後還是開口低沉的說道:“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解決,不需要你們幫忙。”
嶽武晶聽他這樣說,氣的跺腳,而旁邊的尉遲德還是開口勸道:“阿晨,你打不過那趙溶的,如果失敗,不是更給他羞辱你的機會。雪兒現在很厲害的,肯定能揍的那趙溶滿地找牙。”
卻聽姜晨說道:“我也一樣能揍的他滿地找牙,讓他那張臭嘴永遠不能說話。”嶽武晶在旁邊急說道:“你怎麼能打的過他,他都納靈境九層的修為了,你就那麼想讓他揍你了。”
姜晨卻不再說話,想了想還是開口說道:“我今晚可以和你先練練手,熟悉一下你們這一境界靈脩的戰力,我也好清楚自己能不能突破你們的防禦。”
嶽武晶聽他這樣說,心裡想著今晚一定要發揮全力,讓他打消明日自己出戰的念頭。雖然姜晨三人這些年偶爾相互切磋一番,但是都收著力,姜晨曾經計算過自己現在的戰力,覺得尉遲德受不住自己一擊,但尉遲德如果全力用靈氣防禦的話,自己如果不動用習自淺淵叔留的一本名叫《刺客信條》的書上的武技,還是得費一番手腳才能突破尉遲德防禦,至於和嶽武晶切磋時,兩人都只是比試些拳腳功夫。
三人商定好之後,懷著各自的想法,繼續向位於富安街正中央位置的萬寶閣走去,本來發生剛剛那樣的衝突,姜晨是沒有心思再去那萬寶閣看拍賣會了,但又想到如果自己不去的話,那自己兩個好友,就算有萬般不捨也一定不會再去了,不忍擾了他們的興致,就繼續和他們兩人去往萬寶閣,又叮囑他們倆誰也不能將今天發生的事告訴家中大人,這次姜晨決定無論如何也不願母親再為自己的事煩心,自己不可能永遠都生活在母親的護翼之下。曾經的孩童長成少年之後,都有了自己的想法,希望掙脫家的束縛,但多年以後幾人短暫的相聚之後,聊起年少之時印象最深刻之事時,卻還是當年在元夕節之時,自己母親三人為他們出頭,揍的那宰相白直之子吐血昏迷的往事。
姜晨三人來到萬寶閣之時,看到門口已經開放,正在排隊進場,連忙走到門口,看到有兩名守衛把守,今日萬寶閣只對持有邀請函及隨行人員開放,他們三人自然被攔在了門外,三人暗自希望自己母親還沒有進去,焦急的等在門口,卻見趙溶從排隊的人員中走來,看到姜晨三人等在門口冷哼一聲,挑釁的揚了揚手中邀請函,跟在趙溶身後的幾名少年面帶傲色,取笑著三人。
這邊嶽武晶和尉遲德建那趙溶還敢挑釁他們,準備趁這個機會開口回罵趙溶他們,為姜晨出出氣,但卻被姜晨給攔了下來,和嶽武晶還有尉遲德耳語了一陣,三人就不再理會趙溶一夥。趙溶帶著身後七名少年拿著邀請函來到萬寶閣大門處,卻被攔了下來,只聽其中一名守衛說道:“為了保證拍賣會場秩序,本次拍賣會一張邀請函只能帶四名隨行人員進入。”
聽那人如此說,趙溶面色一僵,自己卻從來沒有聽說過拍賣會還有這規矩,轉頭看向跟在自己身後七名少年,希望他們中間有三人自己退出,但那七名少年也是面色僵硬,眼中閃著光芒,都希望趙溶帶自己進去,等著他的決定,只聽那名守衛又說道:“請你們到旁邊決斷好之後,再排隊進場。”
趙溶只得領著幾名少年走到一旁,姜晨三人看著他們最後用幼稚的猜拳解決了誰進誰留的問題,旁邊的尉遲德嘴賤的奚落著留下來的那三名失落的少年,那三名少年罵了幾聲“死胖子你等著”之類的話,無奈的離開了。他們三人卻是不敢與姜晨發生衝突,明知自己三人加在一起也不一定能打得過嶽武晶一人,更何況還有姜晨和尉遲德。
見那三人離開了之後,姜晨三人繼續等在萬寶閣門口碰運氣。等了半響,卻依然不見趙琴兒幾人的身影,已經轉身準備離開,出城去往鳳落山莊,準備明日對戰趙溶之事。
突然聽到一個清脆如風鈴一般的聲音叫道:“晨兒,你們三人怎麼在這兒?”姜晨三人忙轉頭看去,卻是一名削肩細腰,長挑身材,俊眼修眉的二十歲左右的少女提著幾件物品,站在萬寶閣門口,叫住了姜晨三人。姜晨三人看到這名少女一陣驚喜,連忙迴轉身,奔向這名少女。只聽嶽武晶這急性子搶先問道:“香茗姐姐,我母親,還有琴姨和丹姨了?怎麼就你一人?”
香茗笑著回答道:“公主她們三個去旁邊的馥郁居看些胭脂香粉,叫我先到這邊看看,拍賣會開始了沒?”又笑著問道:“雪兒,你們三個怎麼會在這兒?如果不是注意到尉遲小公子這般顯目的身形,我都沒看見你們。”
尉遲德聽香茗正委婉的說他肥碩的體型,難得一見的羞紅了臉,卻是沒有開口反駁。姜晨從香茗手中接過幾件物品,幫她提著,尉遲德見狀也忙將香茗手中剩下的物品接了過來。香茗輕輕一笑,親暱的摸了摸三人頭,又幫三人整理一下有些散亂的衣著。姜晨和嶽武晶還沒什麼,已經習慣了,卻看尉遲德的臉色更加的紅豔了,不知再傻笑什麼,香茗不由得問道:“阿德,你怎麼了?”尉遲德忙低下頭說道:“香茗姐,我沒事,拍賣會馬上就開始,我母親她們三個怎麼還不來?”
正說著,卻見遠處走來三名各有各韻味的少婦,三人雖然著裝簡單,但走在人群之中依然醒目,正是趙琴兒三人,五年的歲月流逝彷彿沒有在三人身上留下任何痕跡,氣質依然如五年前一般。只見三人相互打趣著向這邊走來,看到姜晨三人也在,腳步加快了幾分,又是一番詢問。趙琴兒聽姜晨突破進階至磐石境,雖然她不同意姜晨走武修這條路,但看到自家兒子進步,臉上也是有欣喜之色溢位,寵溺的看著姜晨問道:“晨兒,為娘送你件禮物,看看今天拍賣會上有什麼喜歡的東西,我買給你。”
看向嶽武晶和尉遲德又說道:“武晶和阿德也一樣,有喜歡的告訴阿姨,阿姨買給你們,不過每人只限一件啊!”趙琴兒雖然一直也都挺喜歡嶽武晶這丫頭的,但是卻依然叫不出嶽武晶的小名,當她想起“雪兒”這兩字時,就會想起那個曾經如煙花般絢爛短暫劃過夜空的女子。她的煩惱也讓嶽武晶好長一段時間誤會,以為趙琴兒不喜歡她,傷心了好久,後來還是嶽乾明知道之後,給小武晶講了一個小故事,自那以後嶽武晶也是好奇那名和自己小名一樣的女子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雪兒,好美的一個名字。
陸湘凝和薛丹聽趙琴兒這樣給幾個孩子許諾,不由得勸阻著趙琴兒只給姜晨一人買就可以了,不需要捎帶著嶽武晶和尉遲德,嶽武晶兩人也是說道:“琴姨,不用給我們兩個買了,只給阿晨買一個慶祝禮物就好了。”趙琴兒卻是一笑道:“怎麼,怕琴姨付不起帳啊!沒事的。”又說道:“香兒,你也在拍賣會上看看有沒有合適自己的靈兵,你也快需要用到了,先備下用自己靈氣溫養著。但一定要找符合自己靈脈屬性,契合自己性情的兵刃,這樣對你以後的修行也有益處千萬不能糊弄。”又對陸湘凝和薛丹說道:“兩位妹妹如果看中自己喜歡的,也可告訴我,由我來付賬。”
香茗忙道:“公主,我不需要兵刃,您就別為我操心了。”趙琴兒卻不管她說道:“就這樣說定了,如果你不選,那我可就幫你選,如果不合適再來換吧!”心裡想著,這丫頭都這麼多年了,雖然性情終於不再向自己初見她時那般謹小慎微,自己現在也算她在修行之路上的老師了,但在有些事之上,這丫頭還是守著主僕之分。如果自己這次不提,她恐怕到時就會隨便找把兵刃湊合了,而修行之事絲毫馬虎不得。
陸湘凝和薛丹兩人本也想拒絕,聽趙琴兒這樣說,也就不好再說什麼,拿出邀請函隨著排隊的人群一起前進著,直到輪到幾人進場,由萬寶閣內的工作人員引領著來到了拍賣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