園中微風習習吹過初春盛開的花朵,吹動趙琴兒的髮梢,拂過石桌上的棋盤,趙琴兒突然聽聞陳子耀問起姜晨體內封陣之時,面色雖平靜自然,但內心如遭雷擊一般,正想法應對陳子耀的問話,又聽陳子耀說道:“晨兒體內的竅穴被封竅陣所封,沒有一絲遺漏,但聯通承靈穴的那處好像有些鬆動了……”不待陳子耀把話說完,趙琴兒驚問道:“怎麼可能?”陳子耀卻是平淡的說道:“你先別慌,我對陣符也是略有一些研究,已經重新加固那處,你放心吧!我好奇的是你們為什麼要封鎖住晨兒全身的靈竅,不想讓他修行?”
趙琴兒低頭沉默了片刻說道:“老師,您是我最親近的人之一,但這件事真的很兇險,我實在不敢將你牽連進來,您就別問了。”
陳子耀卻是呵呵一笑道:“你老師我這歲數了,什麼沒有見過,什麼險境沒有遇到過,會害怕麻煩。你越不說我這心越不得勁,你就說吧!有什麼事說出來大家一起想辦法。”
趙琴兒聽陳子耀這樣說,心裡猶豫不決,不知該不該向老師說明姜晨的身世。隨後將手中一直捏著的白子放在棋盤之上向陳子耀問道:“老師,您覺的天啟殿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陳子耀先是愣了一下,回過神來之後從棋盒之中拿起一枚黑子,放在棋盤之上後才說道:“天啟殿有善有惡,有蛀蟲,也有真正修行之人,有真正為世間生靈祈福的祀職人員,也有那些剝削信眾財貨貪婪之輩。那天啟殿也並不是什麼神聖之所,只是帝昊在人世間存在的根基而已,也是狂信徒門的精神寄託之所。為什麼突然問起天啟殿的事了?是因為姜晨的身世牽扯到天啟殿?”
趙琴兒還是沒有回答陳子耀的問話,又向陳子耀問道:“老師,那你知道逆天聯盟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嗎?”陳子耀好似早料到趙琴兒會問起這個問題,直接說道:“逆天聯盟,不知存在了多久了,有傳聞說自上古時期就有這麼一群人的存在,我對這個勢力卻是不甚瞭解,也沒有接觸過這些人,不過在天啟殿的傳世記載中到是提到過逆天聯盟。”看趙琴兒聽的認真,陳子耀頓了一下又說道:據記載,那些人都是被帝昊拋棄之人,永墮九幽冥獄。天啟殿的傳世書經中記載那些人都是妖魔,會給大陸帶來災難,都是些邪惡之輩,天啟殿的聖衛宮就是為查捕這些人專門設立的。不過,我覺得這所謂的逆天聯盟能讓天啟殿如此鄭重其事的對待,想來這些人應該都是修為高決之輩。”
“老師,你如果發現逆天聯盟的成員,你會怎麼辦?”趙琴兒接著問道,陳子耀呵呵一笑說道:“能怎麼辦,先看看這些人是不是就像書中記載的那樣真的長了三頭六臂,然後再看他是不是真的為非作歹,吃人不吐骨頭。”突然陳子耀湊到趙琴兒身邊低聲問道:“晨兒的父親是不是就是逆天聯盟的人呢?你放心老師會給你保密的。”
趙琴兒看著陳子耀近在咫尺的笑臉,正神秘兮兮的向她詢問,趙琴兒連忙說道:“怎麼可能,老師你也真敢想,相信你也聽說了淺淵的事了吧!只因藏匿了一名逆天聯盟裡的人,整個莫氏就被滅族了。老師,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
陳子耀滿不在乎的說道:“怕什麼,有事老師替你扛了,一個天啟殿而已,老夫也早就看不過他們的嘴臉了,從來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面孔,好像世人都像欠他們什麼似的。”
趙琴兒連忙勸道:“老師,您低聲說話,被人聽去,會帶來禍事的。”陳子耀呵呵一笑,看了看四周說道:“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事了,咱們繼續下棋,讓老師來考究考究的你的棋藝是否也進步了。”陳子耀也不再追問姜晨的身世,彷彿已經得到答案一般,和趙琴兒認真的下著棋。
趙琴兒也樂得輕鬆,不再提起,今天還算有些收穫,知道像老師這般修為的人物,不會像那些天啟殿的狂信徒一般,一聽到逆天者就喊打喊殺。
不一會兒,去而復返的嶽殊同也回來了,看趙琴兒和陳子耀在棋盤之上正殺的難分難解,也湊了上來,坐在靠近趙琴兒的石凳之上,觀察了一會說道:“琴兒,你嶽伯伯來助你殺你老師一個片甲不留。”園中的涼亭更加的熱鬧了。直到陳子耀丟棋認輸之後,怒氣衝衝的斥道:“嶽老頑固,你忘了‘觀棋不語方為真君子’的古人訓誡了嗎?”
嶽殊同哈哈一笑道:“沒忘啊!不過只要能贏你一盤,老夫甘願做個小人。”陳子耀被嶽殊同這句話懟的無話可說,更是生氣,一旁的趙琴兒連忙勸住兩個長輩將要爆發的爭吵說道:“今天我親自給您二位好好的做幾個菜,不準再吵了啊!您二位先下棋,做好之後我來叫您二位。”說著起身讓開位置,臨走之時還又叮囑一遍不讓兩個老小孩再爭吵。
在嶽府待到傍晚時分,趙琴兒和姜晨才啟程出城,向著鳳落山莊而去。晚間嶽殊同做了一些簡單的交代,第二日一早嶽殊同什麼都沒有帶,就直接來到了鳳落山莊,自此姜晨終於是接觸到帝昊大陸上不少千奇百怪之事,還有流傳久遠的秘史和上古神藏。
歲月就像是一場春雨,潤物細無聲般改變著世間的萬物,一歲一枯榮,四時陰陽變化間,時光就在這般悄無聲息之間來到了帝昊大陸三百七十一億年,趙辛氏國元興十七年。
五年的時光轉瞬即逝,曾經的男孩女孩,長成了少男少女,只有那萬年不曾改變的頑石依然聳立在山川之間,任由風吹雨打,不曾改變分毫。而趙辛氏國也在五年前和夏、金兩國簽訂了契約,雙方互相做出了妥協讓步,正式設立了邊境市場,互通有無,不再是小範圍的貿易往來,帶動著封安城更加的熱鬧非凡,有那兩國的商人士子更是長期定居在了趙辛氏國,三國之間雖然表面平靜祥和,但暗處依然波濤洶湧,一招不甚這艘承載著億萬民眾的巨船就會被淹沒在驚濤駭浪之中,而趙靈雲作為這艘巨船的舵手,更是小心謹慎的完善著自己的佈局。
位於封安城西面近郊的鳳落山莊還是和五年前一樣安靜自在,一名身材勻稱,面容俊朗,身穿一件淡灰色箭服的少年,正舉著一青銅巨鼎,在院落之中架起的一根由鐵線靈蛇蛻皮編織而成的黑色細繩上平穩的來回奔跑著,速度絲毫不受那面巨鼎的影響,像一陣輕風一般,正是身高已經接近成年人模樣十二歲的姜晨。場外站著一男一女正給場中的少年加油助威,那名少女身著一件紅色鎏金箭服,頭髮梳成簡單的馬尾辮,面容嬌嫩,正和旁邊體型胖壯,身穿一件簡單的青黑色箭服的少年人一起歡呼雀躍的為場中進行訓練的姜晨加油助威,正是姜晨孩童時期的玩伴嶽武晶和尉遲德。
嶽武晶小聲的向旁邊的尉遲德問道:“阿德,你說阿晨堅持不下一炷香的時間,我能不能把我父親臨去巡邊之時交給我的武修磐石境訓練方法拿給他了?”
尉遲德扭轉自己的大腦袋說道:“當然不能了,嶽叔叔走時可是千叮嚀萬囑咐,如果阿晨不能在二十層的重力空間之下舉著萬斤巨鼎堅持一炷香的時間,並且完成嶽叔叔給他安排的訓練,就把磐石境的訓練功法交給他,這樣會害了他的。而且嶽叔叔還讓我監督你們倆,不然到時挨處罰就我一人。”
嶽武晶鄙視的看了尉遲德一眼說道:“你咋這麼膽小了,怪不得現在還是在納靈境七層。”尉遲德遭到鄙視瞬間不樂意了,反駁道:“這能怪我嗎?是我父親讓我必須把基礎打結實了,我才修煉的這般緩慢。況且嶽叔叔也說了,提早將磐石境訓練之法交給姜晨,他會有危險的,雪兒,你也不想姜晨發生意外吧!”
嶽武晶萬般無奈的點了點頭說道:“不給就不給吧!希望阿晨能堅持下來,你看那柱長香已經燃了一半了,阿晨還沒有出汗呢!一定能成功的。”
兩人說完話之後,又繼續為姜晨加油打氣,這時從月門處走進一位身穿白袍老者,看著場中正在完成訓練的姜晨,不由得嘆了一口氣,正時已經教授了姜晨五年經文典籍的嶽殊同。當初他來到鳳落山莊時,看姜晨也走上了武修這條路,和趙琴兒商量了一番,想讓姜晨停止下訓練,但一直對趙琴兒千依百順的姜晨,在這件事上卻絲毫不肯讓步,母子兩人還冷戰了好長時間,最後還是做母親的趙琴兒妥協了,由著姜晨繼續進行武修的訓練。
嶽殊同看姜晨走在一根細繩之上,舉著那萬斤巨鼎還如履平地,迅疾如風掠過一般,不由得點了點頭,這五年時間他是看著姜晨一點點成長起來的,有多艱幸,他知道的一清二楚,同時還要兼顧學習經典,但這孩子卻一點都不覺得辛苦,依然樂在其中。
看向邊上自家孫女和那個大胖小子,正歡呼著為姜晨加油,搖了搖頭,看姜晨不會有意外發生,就沒有打擾他們,轉身出了院落返回到書房之中獨自一人看書喝茶了。
至於趙琴兒和香茗兩個人已經和送嶽武晶、尉遲德來的陸湘凝、薛丹兩人進城去逛街了,聽說今日萬寶閣有拍賣會,幾人拿著萬寶閣送給嶽乾明和尉遲鐘鳴的邀請函去看熱鬧了,獨留下不想去湊熱鬧的嶽老爺子一人照看幾個孩子。
半柱香的時間悄然而過,在書房之中正喝茶看書的嶽殊同,突然聽到一聲巨響,接著就是三個孩子的歡呼雀躍之聲,嶽殊同摸著鬍鬚臉上也是浮現出一絲笑容,知道姜晨已經成功的完成了自己兒子佈置下的煉體任務。又想起姜晨學習時的聰明靈氣,也是不由得為這孩子惋惜,這麼好的一個孩子,怎麼就會天生靈竅不通呢!
正想著這些的嶽殊同,突然聽到幾個孩子由遠及近歡呼奔跑之聲,不一會兒,敲門聲響起,不知這幾個孩子找自己有何事,隨口說道:“進來。”三個孩子推門而入,互相推讓著,讓對方開口說話。
嶽殊同板著臉說道:“你們有何事?”最後還是嶽武晶開口說道:“爺爺,我們幾人想進城去,慶祝阿晨進入到磐石境,希望你准許。”
嶽殊同板著臉假裝考慮了片刻,唬的嶽武晶向他撒嬌之後,他才勉為其難的答應了三人,囑咐他們進城之後,不可尋釁滋事,不然回來之後就要挨處罰了,三個人滿口答應。出了書房,幾人招呼僕從準備好車駕,一行三人也進城去了。